卫侯被踹懵了,他故意这么大声说话,就是仗着没有哪家的下人敢擅自对客人无礼的!
小厮还是不痛快,又连接踹了两三脚,踹得靖卫府哇哇乱叫,又不忘对看懵了的程初瑜说道:“程姑娘,您先进去吧,小的再多打一会儿,韩校尉就在前头的偏厅……”
程初瑜莞尔一笑,不理会他们,自行往前走去,心里有些沉甸甸。
她走到偏厅时,就有小厮推着四轮车出来。
程初瑜若无其事地过去了,笑道:“我刚遇到你二叔和堂弟了,你堂弟怎么看着跟痨病鬼似的。”
韩谦之刚刚也注意到了,他们父子才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韩慎之就已要打了七八个哈欠了,就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醒一样。
程初瑜也就随口一问,又说道:“原来你是靖卫侯府的世子啊。”
韩谦之随口道:“不是世子,靖卫侯府没有立世子。我爹娘当年救驾而死,我呢还不到三岁,怎么都继承不了爵位。先帝就下旨让二叔袭爵,并且声明,等我及冠后,娶妻生子,就把爵位还我。”
“后来先帝允了。”
他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不过,那时候他实在太小,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记不真切了,从记事以来,他想要什么他二叔二婶就给他什么,他不想上课,他们就让他不用上课,做不出功课骂先生,他们就把先生辞了换一个,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好,纵得他成天惹事生非,在京城里耀武扬威。
后来,他才知道,这叫捧杀。
他摊了摊手,说道,“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你信不信,我其实不想要这爵位。”
“信啊。”程初瑜道,“一个侯爵而已,多立几次战功就来了,也就一群没本事的人非要当作宝,以为别人都跟他们一样呢。”
“对对对!”韩谦之抚掌道,“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他对这个爵位还真没什么势在必得之心。
若是二叔跟他好好说,而不是存着捧杀他,压服他,威逼他的心,真想要给他也就给了。
现在这样,他还非不给了。
说完了这糟心事,韩谦之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程初瑜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晦涩,不过,立刻又恢复如常,不让韩谦之发现,“我爹说,他认识个骨科大夫,医术特好,治好过好几个让马踩伤的人。我爹已经派人去请了,你放心,保管能治好呢。”
韩谦之爽快地应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事而低落,仿佛他只是摔了一跤。
说到马,韩谦之心念一动,问道:“那个清平还没有找你麻烦?”
清平是郡主,若她有心找事,程初瑜难免会吃亏。
“我告诉她,我和傅君卿解释婚约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顾不上找我麻烦。”
“啊?”韩谦之扭头看她,“你解除婚约了?”
“对呀。”程初瑜理所当然道,“傅君卿配不上我。”
她向来豁达,想通也就彻底想通了,半点不带留恋的。
程初瑜就跟在四轮车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说着自己捅了清平一刀,又说着永安带女儿来找麻烦,她甩了一句“要是清平再来惹她,这婚约她就不解除了”,吓得清平主动拉着永安走了……
她说得神采飞扬,韩谦之朝她直竖大拇指。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演武场,楚元辰和盛兮颜都在,石桌上摆放着不少的弓箭,刀剑什么的。演武场里的骄阳和盛琰正一人拿着一把弓在练箭,靶子就立在距离他们五十步的位置,红心和红心四周都是羽箭。
骄阳又是一箭正中红心,盛兮颜喊道:“平手了。”
刚说完,就看到两人过来,盛兮颜皱了下眉头说道:“韩谦之,谁让你坐起来的。你现在要卧床,静养,懂不懂?!”
盛兮颜一生气,楚元辰也跟着板起了脸,韩谦之见状,心头狂跳,连忙道:“是我二叔来找我。特意让人垫了厚的垫子,还把椅背也放下来了,跟躺着没差别……对,没差别。”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王爷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伤,王爷还会不会揍他……他很有危机感的把话锋一转,想要把他注意力挪开,“王爷,刚我二叔来和我说爵位的事,然后我那堂弟,趁着我二叔出去后,悄悄跟我说……”
他回忆了一下,道:“他说,他可以让我二叔把爵位还给我,但是让我求您给他十全膏。”
这些天他都在养伤,还不知道十全膏的事,听得一头雾水。
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末将知道您在这儿,才赶紧过来跟您说一声的。”他可不是随便乱跑!
楚元辰嗤笑道:“他这是被十全膏给勾住了。”
韩谦之没明白,不过,这不防碍他听话:“那末将要怎么回?”
楚元辰笑道:“你不会理他,他自然会来找我。”
他正等着有人送上门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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