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半晌没动,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里没有精华,对吧?”
“什么?”
“护肤品什么的,都在家里呢……”
裴铎随意靠在床头?,扫视着她白净的脸庞,看不出来这还有什么可护肤的必要,不过他倒是没有讽刺她,只是挑着唇角问:“有护手霜,你要吗?”
“……”
“而且大概率过期了。”
他又补充道。
盛笳心里骂他讨厌,嘴上问:“你还用?灯吗?不用?我关?了。”
裴铎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关?吧。”
一开始,他们的双目都没法立刻适应黑暗。
听觉变得异常敏锐,盛笳轻轻躺回床上,裴铎微微翻身?,她清楚地听到了床垫挤压的声?音。
在她的心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共枕。
前两次太过混乱和糊涂,她都是在深深的疲惫中沉睡去,算不得。
几分钟过去,盛笳渐渐能视物。
她稍一侧身?,便看到了距离自己很近的裴铎。
他尚未睡着,睁开双眼,扭头?看她,然后问:“睡不着?”
盛笳撒了谎,“不是。”
裴铎不再吭声?。
他重新闭上眼睛,盛笳却是真的睡不着。
她的矜持让她变得忽然忐忑,开始认真回忆起前二十多年来是否有人说过自己睡相不雅,或是会磨牙等奇怪声?音。
……好像都没有。
倒是曾经盛语在高?铁结束的那站并未叫醒她,由?着一个靠窗不耐烦的陌生?男人拍打她的肩膀,当?时盛笳惊醒尴尬起身?,垂头?听到旁边姐姐顽劣地笑起来,“妹妹,你睡觉声?音好轻呀,好像没气?了一样。”
那时候盛笳暗自气?恼,今夜反倒略微感谢盛语的那句话,至少让她知道自己睡觉还算老实,不至于在裴铎面前丢了人。
裴铎很快入眠。在黑暗中,盛笳看着他的胸口一起一伏。
他的呼吸声?并不重,却好似每一次都敲击在盛笳的心上。她的睡意渐渐全无,无意识地跟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数数。
直到一千多,她乱了节拍。
盛笳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如此重复许多次,盛笳终于感到困倦,她的右耳紧紧贴着柔软的枕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几点睡着的,只记得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四点十六分。
再睁开眼睛时,身?侧已经无人。
她坐起来,下意识寻找裴铎的身?影。
他不在房间,盛笳仔细听,好像楼下有人走动和说话。
盛笳连忙点开手机屏幕,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她正要下床,卧室门被打开。
裴铎脚步顿了一下,走进来,关?上门,“醒了?”
“嗯……阿嚏!”盛笳抖了一下,光着的双脚刚刚踩在拖鞋上又立刻缩回被子中,她抬起头?,低声?道:“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叫了,你没醒。”
盛笳脸有些?红,想起中学时班主任总骂最后一排的男生?“成天睡得像个死猪”,她又问:“真的?”
“假的。”裴铎随意地回答,侧身?对着她,单手从领子处提起自己身?上的t恤,脱掉,然后换掉刚刚烘干的衬衣。
盛笳赶忙挪开眼,不看他绷紧着的肌肉。
裴铎换好衣服,看着若有所?思的盛笳,“起晚了就?起晚了呗,没人催你。”
盛笳知道没人怪她睡懒觉,她只是不愿在秦家的第一个春节就?睡到日上三?竿,她不甘心,接着问:“还有人没起床吗?”
裴铎低头?琢磨了一下,笑着答:“有啊——秦瑞瑞。”
“……”
盛笳下楼时已经接近十点。
秦斯正在给瑞瑞剥橘子,抬头?笑问:“笳笳,睡得还不错吧?”
她也就?睡了五个小时,但?还是点头?,“挺好的。”
回家后的那个下午,盛笳发起了低烧。
她躺在客卧里,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又冷又热。
裴铎敲了敲她房间的门,端来一杯热水,又拿出体温计对着她的脑门按下测试健,“37度6,后悔看兔子窝了没?”
盛笳难受得晕晕乎乎,只露出下巴之上,双目异常明亮,她瞪着裴铎,脱口而出,“谁让你不给我一条裤子穿的?”
裴铎听罢乐了,甚至毫无人性地在病人床前大笑,随后又假模假式地垂眸正色道:“我看你只穿t恤,穿得挺高?兴的。”
盛笳又羞又恼,伸出一条腿来踢他。
裴铎的大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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