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药没下够量。
如果一副一副抓,那就是病症凶险,要斟酌用药了。
出门后何婶儿又嘱咐了一遍,还说:“之前那个用艾草泡脚的方子,就是江大夫给的。”
夏芍“嗯”声,和她道谢,“麻烦您还陪我们来一趟。”
“这算什么,你还跟我客气?”何婶儿嗔她一眼,“不来婶儿家坐坐?”
“今天先不了,我和寄北还得去买东西。”
“那改天记得过来玩啊,我家就在前面那个胡同,左数第一个大黑门就是。”
两人买完毛线,拎着药回家,进门正碰上孙清送人出来。
送的是个一十出头的大小伙子,长得不算特别突出,人却很精神,有着和孙清一样的大高个儿。
小伙子站在院子里,“姑你屋里还有活,快别送了,我这两步就到了。”笑容大方又爽朗,和夏芍跟陈寄北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礼貌地冲两人笑了笑。
“你大侄子?”夏芍问孙清。
“对啊。”孙清说,“就上回来找我那嫂子家栓子,看不出来吧?”
夏芍笑,“的确看不出来。”
孙清那嫂子看着没什么主意,人还有点怕生,儿子倒养得落落大方,礼貌也好。
“要不是这么个人品,我哥我嫂子也不会想着给他在城里说个媳妇儿。”孙清叹口气,转身回屋拎了几样东西出来,“他家送下来给他的,他全送我这儿来了,说是谢谢我帮忙。我哪帮什么忙啊?顶多劝了他妈几句,倒把我整不好意思了。”
纸包里是晒好的蘑菇,还有一大包黑木耳。
孙清把木耳塞给夏芍,“当初你也帮着劝了,见面分一半。”
夏芍哪好意思要,“你侄子孝敬你的,给我干什么?再说我这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一说有事,孙清不和她争了,“什么事你说。”
“你等一下。”东西都是陈寄北拎的,夏芍回屋把毛线拿出来,“毛衣你会打吗?”
这年代的毛线绝对是纯羊毛的,一点不掺假,摸起来又柔软又蓬松,拿火柴一烧什么都不会剩下。夏芍给陈寄北买了藏青色的,给自己买了鹅黄色的。
“这么多毛线,你是要打两整身吗?真舍得花钱。”
孙清就没见过谁家一买买这么多的,“毛线我以前没打过,不过我知道谁会,可以去学。你要是信得过我,就交给我试试,织不出来我再帮你找别人。”
夏芍在江城又不认识多少人,直接把毛线都抱过来给她了,“你随便试,我相信你的手艺。”
孙清性子爽利,就喜欢这种做事利落的,“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我学会了,以后也可以接打毛衣的活,你记得穿出去,多给我打一点那个广、广……”
“广告。”
“对,广告。你现在都成我的活招牌了,就是毛线太贵,估计没几个人会打。”
两人说了几句,孙清又看到那两包山货,“栓子这小子太会来事儿了,弄得不给他的婚事上上心,我都不好意思了。可惜咱这附近也没有合适的,我又不上班。”
上班也不好找,除了商店和饭店、招待所这些服务行业,厂里多数是男工。
夏芍所在的糕点车间倒是有不少女工,可多是前些年招进来的,基本上都成家了。再就是像夏芍这样的家属工,本身就是因为丈夫在厂里工作,才能进厂的。
不过说到单身姑娘,夏芍倒是认识一个,何一立的妹妹何云英。
只是李来娣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有工作,都看不上孙清这个侄子。何云英有工作,在本地不愁找对象,未必愿意找个家里是农村的,夏芍也就没提。
从孙清那回来,陈寄北已经把药泡上了,晾干的毛巾被也收了,叠好放在炕边。
夏芍拿起来,收进了箱子里,想想又把其他夏天的衣物也收了。秋天的秋衣秋裤,冬天的棉衣棉裤棉鞋甚至棉帽子,全都翻出来放到了最上面。
摸到自己的棉衣时,她忍不住皱了下眉,总觉得有点太薄了。
关里冬天没有关外冷,原主的棉衣又好几年没换过棉花,估计得重新絮,还有这个长度……
夏芍拿起来套在身上,发现衣袖、裤腿全都短了一指,她竟然长了点个子。
不过一十三窜一窜,一十五鼓一鼓。她这具身体才一十一,这几个月吃得好,会长一点也不奇怪。
夏芍干脆把陈寄北的也拿了出来,“你穿上试试,看小没小。”
陈寄北正在桌边写着什么,闻言盖好钢笔,起身接过棉衣套在了身上,“好像是有点小。”
何止是有点,这男人比她还夸张,足足短出了近一寸。夏芍没忍住问:“你到底长高了多少?”
“不知道。”陈寄北拿起棉裤一试,也短了。
“你这个也得重新做。”夏芍叠起来和自己的放到一起,又问:“你去年没重做吗?”
长得再快,一寸也夸张了点,而且这棉衣摸着也不太像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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