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见不得柳絮,否则便呼吸不过来,是以府中都提防着此事,更何况已经照料过苏恪半年的奶妈,那日突然私自带了苏恪去湖边柳荫下放风筝,若不是映月发现的早及时拦住了马车,苏恪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苏婉禾心中后怕,这些年才会对经手苏恪的人严加盘查,只是皇宫重地,不是苏婉禾可以触及的,她本以为宫中有圣上谕旨就会比府中安全,可她忽视了孩童之间的矛盾,若是有人借机发难,苏婉禾防不胜防,上次笔墨损坏的事情就给了苏婉禾一个警醒。
“你们不必跟来了,我想去看看恪儿。”苏婉禾一个人来到苏恪的房间,因为害怕将他吵醒,脚步和动作也越发轻柔,直到看见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团,心中不禁柔软。
若只是孩童之间寻常的小打小闹,苏婉禾倒也不在意,只怕伤及了苏恪的身体。苏婉禾看到苏恪沉静如水的睡容,小心翼翼掀开了他的被角,那双单薄的小手在睡梦中正攥着拳头,肉乎乎的小手捏起来也让人格外怜爱。
苏婉禾屏住呼吸轻柔地撩起他的衣袖,直到看见苏恪两只手臂洁白无瑕,没有丝毫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见梦中人似乎有转醒的迹象,苏婉禾将苏恪的被子掖好,轻声走出了房间。
她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孩童之间的玩闹,总不至于真的动起手来,况且还是皇子们,从小便是有气度的,不至于这般放肆。再者,她已经给苏恪身边伺候的内侍塞了银子,若真有什么,也会见机行事。心中这样想着,便嘱咐了云枝再从府库拿出五百两。
到了夜里沐浴的时候,苏婉禾解开一身襦裙,在用手拨弄水温的时候,将一头细密乌黑的长发搭在胸前,遮住了玲珑姣好的身段。
云枝和映月在水中放了花瓣,苏婉禾这才慢慢褪去了疲惫。宫中需谨言慎行,即使只是一场小小的宴会,也颇为费神,尤其是此番还与姜家结难,姜相如今是朝中重臣,姜贵妃统领后宫,深受天子宠爱,苏家纵使有赫赫战功,但也今非昔比,往后的日子不说有多难过,但绝对不会风平浪静。
不过还有一事,令她费解,是裴珣何故会出现在宫道上。
不难看出,裴珣恐早就知道她故意避着他,却还是要让她认清这个事实,生生将她的逃避与假装撕开一道口子。
他是未来天子,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完全不必为了让人承恩而做到这一步,尤其是现在的苏府已经没有可以为储君利用的价值。
苏婉禾自嘲笑笑,自己的处境尚且尴尬,何故为自己增添烦恼,有的事情不去细想反而没有忧愁。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为恪儿保住爵位,充盈府库才是,手上有银钱,路才不会更难走。这自我宽慰让苏婉禾沉沉入睡,也正是因为睡得太沉,入梦反而更为容易。
这次的梦好似更有冲击力,室内的熏香浓郁地厉害,却挥散不了其他的味道。背身的温热牢牢箍着她,肩上落下一道似喟叹的呼吸,宝蓝色的床帐在她的头顶晃荡,好似窗外被狂风吹动的树梢,无所依傍。苏婉禾背对那人,身子的疲惫让她沉沉欲睡,耳边宽慰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哄人的意味:“累了就睡一会,一会儿叫你。”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婉禾有些恼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睡,每次都说话不算数,让我一会儿怎么回侯府?”
她手肘一曲,显然已经不高兴了,落在了硬邦邦的力量上,撞得男人闷。哼一声:“好了,不闹你了,这就让你好好休息。”尔后便是绵长的呼吸,她被箍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眼睛已经疲惫睁不开,身子却像被车碾过一般。
窗外狂风大作,院里树干蜷缩着,不知不觉已经在瓦片上堆积了不少枯黄的树叶。
苏婉禾就是被这一道道风声吵醒的,让她尚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直到她看见自己闺房中熟悉的梳妆台,微舒一口气,正欲叫映月和云枝的时候,惊觉身子格外疲惫,再往下看,她胸前的寝衣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娘子,您又做噩梦了?”映月眠浅,早早听到屋内的动静就赶紧过来了,眼下看着苏婉禾疲惫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
苏婉禾渐渐回了思绪,在梦中尤其记住了两人的对话,她原以为那般的亲密,兴许是她嫁人后的光景,可那显然不是,有哪家娘子在嫁人后还日日回到府中。不说伦理不许,就是将军府也不允许,何况她还有那不好相与的未来婆母。
虽只是梦,但还是有一个令她心惊的想法呼之欲出,莫非梦中的男子不是她未来的夫婿?
苏婉禾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这段梦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仔细回想了,大概是从楚江画舫落水的时候,此后便梦境不断,梦里与旁的男子纠缠,大约是从那杯酒开始的。
当初进了画舫的男人是福王,可从来人的反应看,福王并不是有意进入,更不知画舫里的女子是她。
定是那杯酒有问题!只要找到下药之人兴许就能解开最近的迷惑。
“映月,快服侍我洗漱,我要出去一趟。”苏婉禾匆匆起身,映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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