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问太太。”葛韵婉笑着推开她,“不过她恐怕也不能告诉你。不过幸好,敢告诉你的人没多久就要过生辰了,他一向什么也不怕,说不定会跟你说。”
要过生辰的人可多了去了,黛玉倒想起了别的:“叔叔可不是今年要过五十整寿,家里准备着怎么过?”
“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在说,馥丫头要是不能回娘家帮着打点,恐怕太太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就来了。”葛韵婉道,“我如今身子不爽利,倒也不能帮什么忙,好在太太说,你理家是一把好手,不比馥丫头差——馥丫头在南安府也没什么操练机会,只怕生疏了。”
黛玉微微红了脸:“是婶子谬赞。”
葛韵婉道:“反正比我强就是了。”
这点黛玉倒是乐意不自谦一回,毕竟方才她们提到操办林滹寿宴的时候还没有葛韵婉怀胎这事,但他们那时便认定了葛韵婉不能主持这种大事。
主理这种红白大事一向不是什么轻松简单的活儿,但也表示了对一家一族的主事,黛玉记着凤姐就一向跃跃欲试地想有个这样的机会大展身手,好叫人服她,后来听说宁国府办秦可卿丧事就是她主理的,也算得偿所愿。不过凤姐好赖帮王夫人打理了多年家事,方能得心应手,换做是她黛玉也不过在心里想了片刻,就决定若是宋氏要她帮忙,她就放手一手。
难道她会比凤丫头差不成?
“到时候馥姐能回来住几日?”黛玉近日也闻了些风声,说南安府的渡大奶奶终于没强得过老太妃,要给渡大爷纳小了,不过夏日在藕舫园,她是亲眼见了姐姐姐夫的情比金坚的,纵然男子屋里有人、甚至光明正大地纳小,其实都再寻常不过,但她颇愿意相信,姐夫愿意为着姐姐做一回异类。
葛韵婉脸色微落下来:“我听了些风声,不过不敢说给太太听。我想着,太太肯定比我早知道,不过她到现在还没发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回馥丫头跟她撂了狠话,她便真不想管,还是说我听的那些是假的。”
“多半是假的吧。”黛玉安慰似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婶娘一向刀子嘴豆腐心,馥姐是她亲手养到大的,哪里是说句气话,说不管了,就真的撒手的?”
葛韵婉也只能跟着道:“希望如此罢。”她自嫁进林家来,人人说她否极泰来,她起初只觉得林家毕竟皇亲国戚,能庇她安宁,而如今方觉,公婆慈爱,夫妻和睦,是多么难得的幸事。
黛玉同葛韵婉所料不差,宋氏果真叫了她去,要她帮着操办林滹的寿宴,因是整寿,排场也小不了,其中种种,皆需注意。她一口应承了下来,王嬷嬷疑心,悄悄问:“姑娘是真心里有数?”
“横竖婶娘主理,我且帮着打下手就是了。”黛玉怕嬷嬷担心,倒是拿话安慰了她。
“姑娘运气好,多少媳妇熬成婆婆,都没机会管这么大的事呢。”王嬷嬷想着宋氏把库房钥匙、对牌、花名册交给黛玉时的模样,叮嘱道,“姑娘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着六太太学学呢,日后有大用场。”
42
元春盼了六个月——或者说,实际上是十几年的省亲总算提上了日程,因着她是第一个,其实得罪不少人,她在宫里用过晚膳,戌时起身,丑正三刻回銮,不过在家里待了半个夜晚,轰轰烈烈,热闹非凡,越发衬得回宫后形单影只,冷清凄苦。
抱琴跟着她入宫,也有十几年没出去了,如今走了这一遭,心下激动不比娘娘少,倒还记得劝主子:“娘娘也不必难过,不是每月逢二六之日,贾夫人、贾宜人便能进宫请安吗?届时娘娘又能母女团聚了。”又说,“且看今日那省亲别墅的排场,恐别家少有,娘娘也算扬眉吐气,亦知娘家如今过得尚可。”
“你懂什么。”元春抹泪道,“我不过想见见家里人,一享天伦之乐,谁知竟奢华靡费至此?咱们家那家从我进宫那几年,就进得少,出的多了,如今几年,想是更甚,这样大的排场铺开,岂是他们世职俸禄担得起的?少不得要寅吃卯粮,座山吃空罢。”
抱琴道:“先前是进的少,然如今娘娘身居高位,想来荣国府里行事也便宜些,倘宝玉进了仕,也就好了。”
元春方宽慰些,又问宫里其他妃子如何,抱琴早打听好了,只说:“皇后娘娘早说了不省亲,倒也没什么。周贵妃娘娘还在‘养病’,不见人呢,倒是吴贵妃娘娘,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元春自晋位来,因知自己这位升得蹊跷,一向做小伏低,侍奉皇后颇为用心,然她也总算想明白了,既然那般忍让也要惹上麻烦,倒不如好好利用自己能头一个省亲的荣光,起码有一个盛宠的娘娘,比一个需处处让人的娘娘,更能让娘家抬起头来,也更让朝臣知道该向着谁吧?
指着拉拢永宁王看来是不行了,先不说戴权急转而下的态度,就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还特意传了口谕,也没见着林家表妹,颇是说明了问题。然而一开始,其实永宁王倒也不是最好的人选。
“我差你密与贾宜人的信,你给她了?”
抱琴道:“娘娘放心,给了周瑞家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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