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喝了杯梅子酒,“下回再来的时候,我可真得把事儿办妥了,否则你说话学着徹哥,两张嘴我可招架不住。”
黛玉的口舌是天生的利,同林徹倒是一家子,可没有谁学着谁,她也听得出来刘遇的亲近之意,只是心里发毛,不知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二人对坐着喝了一盅酒,暖了暖身子,火盆也终于烧热了,屋里热腾腾的,刘遇把毯子等褪了,又问黛玉最近有没有新得的琴谱,他竟是也略通一二的,说了一段谱,正在兴头上,文杏特特地来问:“太太老爷那儿还没开始烧火,这几天也忘了去看炭,竟是不知道姑娘这几日也没领银丝炭,叫我来看看。”
黛玉撒娇笑道:“是是是,一开始屋里冷,烧了寻常的,这不都换过来了。”
“太太还问王爷,新得了一头鲟鳇鱼,是现在就送王爷府上去,还是再养几天送过去,王爷吃鲜活的?”
他再不懂事,这儿说完了,怎么也要去舅舅舅母那儿一趟的,什么话不能那个时候问,文杏特特过来一趟,是宋氏提醒他要注意时辰,男女有别,不好再坐下去了。
他偏偏起了玩心,假装听不懂,笑道:“就一头?那现在宰了呗,我在你家尝尝味道就是了,拉回去做什么,你们府上二爷又是个老饕,吃我的鹿肉狍子肉野兔子肉的时候想不起来,我吃了他的,他要记几天的。”
这事黛玉倒是听过的,见文杏只笑着不说话,便替二哥开口道:“二哥哥那时候多小,王爷也记了好几年了。”
刘遇睁大眼睛,叫屈道:“可显得你们是一家子,跟我隔了一层表了。”
文杏道:“既这么着,王爷今儿个是要留这儿用膳了?那我可得紧着去和厨房说,老爷那儿也该备下席来了——二爷也回来了,晚上陪爷用膳说话也好的。”
“他回来了怎么不过来?表妹杂学旁收,见识颇广,咱们三个一起说说话呀。”
黛玉喜他说的这句“杂学旁收”,道:“二哥哥觉得不冷不热的天儿,我这儿火已经烧起来了,他怕热得紧。”又急急地加了句,“王爷不也是,好好的到了我这里,又是热又是凉的,若是着了冷,可怎么好。直接叫我去婶子那里说话不是便宜?”
“我便宜了,妹妹不就要受冷?”刘遇想的倒简单,他觉着见黛玉一回,心里高兴,然男女大防的规矩也不是不懂,倒也没什么非要避开宋氏说的胡话,只是想着他身子骨比黛玉的强多了,倒是由他来适应妹妹的好,谁料到黛玉也是个尽想着别人的,才闹出一开始的乌龙来。
收了玩心,也知道现在天黑得早了,自己老待在一个闺阁女子院里不好,便借着文杏的话一起道:“既这么着,那我也去徹哥那儿玩。妹妹有什么要带给徹哥的吗?”
他说的话家常过头,黛玉也不敢拿他真当寻常表哥使唤,说了声:“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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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遇虽没言说那武曲鼎的来历,但毕竟是传家之物,黛玉怎么也要问一声的,等人一走,就拉着紫鹃到屋里,叫小丫头们都出去了,才问:“老太太房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紫鹃跟了黛玉多年,焉能不知姑娘的心思?看她的口气就知道事情不一般,也不托大或假装不知道,忙问出了什么事,可是和永宁王今日送来的那玉鼎有关。黛玉叹了口气,方把事情一说。贾敏当年出嫁时收的定礼和当年闺阁中的器物被贾母收起来这事她还是知道的,但其中竟有林家祖传的宝贝,如今还流落在外,被别人给送过来——这事若传出去,整个荣国府都不要做人了!她忙道:“老太天虽精明,毕竟年纪大了,被蒙在鼓里的情形也是有的。她就姑太太一个女儿,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能有不疼的道理?她对姑太太,也是有目共睹的,二太太当年可没少酸。就算她心里,整个荣国府,她的宝玉,要比姑娘重些,也不至于到这地步。退一万步讲,荣国府真落到了这样的田地,老太太是什么人,姑娘也不是不知道,她平素最好面子,这事却无论如何也叫那边狡辩不来,老太太能答应?”
黛玉略一沉吟:“你说,外祖母偶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紫鹃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后想起来自己这不是在贾府里,方敢正常说话:“我原来不是在宝玉屋里,都说我们那个屋不管那些俗事的,其实也就是宝玉自己不听不说这些罢了,屋里其他人,从袭人起,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能听个几耳朵。姑娘也不是不知道,那家里现如今是琏二奶奶当家的,二奶奶的为人怎么样我们不说,只两件事,胆子是真大。头一件事是平儿偷偷说的,原来姑娘不是也好奇,怎么二姑娘问月钱晚了几天,咱们屋里的月钱正常?原来二奶奶是拿了月钱,拖个十天半月的,出去放利子呢!也不是没人告诉太太,只是二奶奶也圆得过去,没耽误过事罢了。只是宝玉同咱们屋里,她怕老太太知道,准时发了的。还有件事,比这个就更吓人了,那天平儿和鸳鸯说的时候,我还躲在花廊下头,打算吓她们一吓呢,谁知听到了那样的话,反而吓得我自己几天没睡得着觉。原来荣国府已经入不敷出有些时日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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