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襄阳侯他们可有人敢求情?”
忠顺王叹息道:“你的力气用错地方啦。荣国府的事儿,我只管调查,搜集证据,把找到的东西交上去就大功告成,具体怎么判,还不是看皇上的喜好?要说我与荣国
府不和,那是不假,我也从没藏着掖着过,可要是他家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能平白捏造个罪证给他们么?贾雨村办得,我可办不得。我要是真敢这么做,皇上第一个饶不了我。”
这话也是实情,自义忠老千岁和忠定王相继薨了,上皇最宠爱的便是忠顺王,皇帝初登基的几年没少冷落。兄弟俩真能和睦?谁都不信。也就是忠顺王虽然顽劣任性,倒也确实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才活到现在,甚至还有不错的差事办。但是换句话说,谁都知道忠顺王和荣国府的宝贝疙瘩不和,皇上还特意派了他来调查荣、宁二府的事儿,是不是说明了……
西宁王联想到王子腾、贾贵妃的相继去世,一时也心凉到了底。
也许就不该管这事儿,他暗暗地想道:“荣国府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家的女儿是替南安王府嫁的,平时也是和北静来往得多。要不是甄家的事儿他家也参与了,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只是江南鱼米之乡,他们几家如今入得少,出得多,确实都是靠在金陵的生意贴补,如今进退两难,实在难办。
其实荣国府刚出事的时候, 南安太妃便劝过,当断不断, 后患无穷,不如放利一事全推王熙凤身上, 再让贾琏休了她, 贾家或可脱身。只是贾母毕竟狠不下心, 还惦记着凤姐这么些年来操持家事的情分在, 又见巧姐儿哭得伤心,没忍心说,只是后来, 忠顺王查到的证据越来越多,甚至拉着来旺来指认凤姐, 若非她又羞又愤地昏死了过去, 只怕当时就要把她下了大狱——倒也差不离了,如今官差命人把她单独关起来, 别说看病, 吃穿都应付着,只等判决下来了。若说放利的事儿王夫人之前还能猜出点苗头来, 这凤姐在外包揽官司、怂恿张华状告贾琏的事儿却是连她都不曾想到的,她又气又急,生怕连累了自己, 当下那点姑侄情面也顾不上了,竟是主动向贾母提起,此事耽搁不得了。
贾母经此大祸, 身体也大不如前,好在朝中有人帮着求情,皇上也体恤她年老体弱,允她在自己屋中好生修养。虽是如此,其他屋子都被查封了,偌大一个贾府,如今只剩李纨的稻香村和贾母院子里能住人,何等的拥挤难堪。屋里那些小辈们吵的闹的哭的吼的,全没了昔日的体面,贾母又怎能安下心来养病?幸亏大夫每日上门,还能帮忙传个话,带个消息,否则真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黛玉替迎春打官司的事儿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几王也没瞒着荣国府,西宁王更是让人带话道:“此事虽与贵府上二姑奶奶的名声不好,但这时节,明珠族姬跳出来为表姐打抱不平,其实哪里是为了这种小事?多半是借此表明立场,提醒别人贵府上还有她这门亲戚在,别人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便是忠顺王,也不可能连明珠族姬的面子也不看。太子殿下如今在朝中越发受到陛下倚重,虽还不知道贵府的案子最后都交给谁,但不管是哪派,都不会明目张胆地违背太子的意思的。”
饶是王夫人等此刻也得说,到这时节,黛玉还肯替迎春出头,算是义气之举了,况孙绍祖在贾家被抄家的时候还跑来讨要所谓的欠款,如今谁也说不出他的一句好话。就是邢夫人,也只能拍腿大骂。可惜如今贾赦被捕,凤姐又生死不知的,她往日就不大招人待见,现今更是觉得人人都在看他们大房的笑话,听见骂孙绍祖的,也疑心是在指桑骂槐,责备她与贾赦不尽父母责任,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听闻贾母要让贾琏休妻,总算是找到了出气口,自奋告勇地要去和贾琏说这事。
几房的人现在就挤在一起,有什么好特意去说的。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当这个恶人,贾母自然也不会拒绝,道:“你是他娘,自然是该你去说的。大太太,你记着,要他别冲动,好好地把利弊跟他说清楚了。”
邢夫人忙应道:“是。”便走到贾琏的屋子,只见平儿抱着巧姐在偷偷抹泪,便问:“你们二爷在吗?”平儿忙道:“二爷在里头呢,我去帮大太太通报。”邢夫人冷笑道:“罢了吧,又不是从前,几进墙隔着,如今就一道帘子,我来了他听不到?还要人通报,摆爷的谱呢。”
贾琏在里间听到这话,十分不忿,又不好反驳,只好自己走出来,问道:“大太太来有什么事?”
邢夫人道:“进去说吧,省得巧姐儿听了难过。”她又看了一眼平儿,“还有这个丫头,也跟了你有十年了吧,还不知道她现在到底算是你的人还是王家的人呢。”
这种话足够刺耳,平儿也不是什么听不懂话的,当下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笑着道:“大太太和二爷进屋里说话吧,我去给太太上茶,然后带姐儿到外头透透气,免得她哭闹吵到你们。”
贾琏道:“原来的茶叶都还在之前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拿得出来,现在我们这儿不是只有老太太给的老君眉么,太太不喝那个的,你去找二太太问问她那儿还有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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