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胆小怕事,或者不明事理。姑娘这么不信任他,要是叫三爷知道了,恐怕要伤心了。”
黛玉被说得一愣:“我这是被你劝好了?”
紫鹃佯装生气道:“怎么,我就不能讲两句有用的话,让姑娘服气我?”
黛玉推了推她,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顺嘴问道:“紫鹃,你将来想做什么?”
紫鹃没料到黛玉会问她这个,一时也犯起了疑惑。她和雪雁都是要跟着姑娘进宫的,规矩都学了小半年了,怎么姑娘忽然问这个?莫非是不想带她们进宫了?她当下就哭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一辈子跟着你服侍你,如今姑娘嫌弃我们,要赶我们走了?”
黛玉也有些慌,忙摆手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不过是今天被大嫂子说得有感而发。你看,三个哥哥不说了,都知道要做什么。几栀妹妹还比我小呢,却是从小就知道将来要做悬壶济世的名医。大嫂子么,就是为了替她父亲报仇雪恨。我从方才就在想,我也这么大了,却还不知道这一辈子,究竟在为了什么在活呢?田上的农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一家老小的温饱劳作呢。我就这么着,像是什么也没做,又像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紫鹃也被问住了,片刻后才道:“姑娘又何必钻牛角尖呢?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黛玉如今的生活,已经比她从前想象的最好的情形还要好了。进宫当太子妃,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太子殿下还是个丰神俊秀、温文尔雅的好儿郎,怎么姑娘却又开始想这些了?都说宝玉是个傻的,容易魔怔了,姑娘可千万不能学他。只是她到底也就是个小丫鬟,字还是黛玉教的,不做睁眼瞎罢了,要说道理,也实在讲不出来,只能道:“二爷去考学的时候才几岁?就算是当世有名的神童,难道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还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就知道想要什么了。”
林徹确实慢慢地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类的,但她还有这个机会吗?她就要进宫了,之前太上皇出殡的时候,她就时常进宫陪伴皇后,为她抄写佛经,已经经历过了宫里的生活,比起秦嬷嬷耳提面命的那些规矩,现实的后宫更是个需要步步谨慎的地方,一着不慎,怕就要经历元春的那些。到那时节,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吗?
黛玉显得更加忧心忡忡了。
紫鹃看着着急,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还好,急得团团转,好在没一会儿,锦荷就进来问:“二爷问
姑娘歇下没有呢,说是姑娘要是还醒着,他有事来和姑娘说。”紫鹃忙道:“还早呢,二爷如今这么忙,难得来一次漱楠苑,肯定是有事儿。他就是不说直接来,谁还会说他什么不成?还特意让人来问,我看秦嬷嬷也挑不出他规矩的错来。”一面说一面赶紧去备茶点了。
二哥之前来漱楠苑可没这么多忌讳,黛玉也知道他是怕遇着迎春——倒是他多心了,迎春连日来一向躲在自己屋里,连在院子里散步都极少。她也有几日没见着二哥了,况他好事在即,以后娶妻、外放,再像这样无拘无束地相处的时日也不多了,遂又命丫鬟再点两盏灯,让屋里更亮堂些。
林徹一进门就笑了:“点这么多灯,也不怕晃眼睛,一会儿不打算睡了不成?”
黛玉撒娇道:“二嫂子还没进门呢,哥哥就不想与我秉烛夜谈了。”
林徹举手投降:“你这嘴皮子这么厉害,怎么尽对着我使,对着大哥同阿徥的时候那么乖巧,我同他们说你欺负我,还要被大哥骂——不过今儿个你得谢谢我。”
黛玉知道他必然不是说空话,犹豫了一下问:“能让二哥听到的,必然是大事,提前告诉我没事么?”
“确实是大事,你都为了这事儿操心了几个月了。”林徹笑着问她,“真不想知道?”
黛玉一听,便知是迎春的事,当下欣喜道:“是二表姐的官司有进展是不是?哥哥快告诉我!”
林徹逗了她一会儿,到底还是告诉了她:“我回来的时候,刑部已经去孙家拿人了。明儿个你表姐就能去户部办理同他切开户籍的事儿了——其实按道理来说,孙绍祖被不被抓,都不妨碍这个,不过,那姓孙的罪有应得,这次应该是彻底栽了。”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又起身行礼,道:“这次还要多谢二哥呢。”
“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消息灵通,提前告诉你一声罢了,替你打官司的是父亲,忙前忙后的是崔管事,你改天要去谢谢他们才是。”
黛玉道:“叔父自然是要谢的,我也早预备着请崔管事吃酒了。只是我也知道,二哥虽然没直接帮忙,可是这么多天下来,要是没有二哥在其中帮我周旋,我怎么也要挨点唾沫星子的。我虽自认问心无愧,可是总有些人要觉得我在多管闲事、仗势欺人,酸腐书生的嘴巴那么厉害,二哥着实辛苦了。”
林徹大笑道:“这你就太抬举我了,我可没这本事。再者说了,会非议你的人,本来就不太看得顺眼我。你真当我在那些写文章的人里头是什么领袖人物、人人都喜欢么?我不讨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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