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着,说是永城亲王来了, 他奉命去做了回陪客, 还遇上了周家的人, 喝了一回酒,原还要陪着去礼亲王府的, 陛下开恩,准他先回来了。
林滹讶然道:“永城亲王身子还康健么?这大老远地来京里……”他老人家都多大年纪了, 还吃得消?
林徹道:“亲王老当益壮,今儿个酒喝得比孩儿还多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 需要这位老亲王出山?永城亲王当年掌过宗人府,只是太惹眼了,怕上皇不快,自己找了个由头出京当富贵闲人罢了,便是如今, 在宗室之中, 他老人家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只是很少出头罢了。这样一位人物不远千里回到京师, 怎么看都像是皇上请回来的。可现在京里局势都稳定了, 能有什么事,需要这位老亲王主持大局?
林滹胡乱猜测着,又不敢问,只好道:“你母亲找了你一天, 像是要你去试什么衣服,快醒醒酒,过去她那儿吧。”
林徹应了一声,又道:“今儿个圣上微服出宫,大哥应当是没法早回来了。”
“皇上微服出宫,是需要保密的大事儿,你再到处嚷嚷着试试呢。”林滹骂了他一声。
林徹吐了吐舌头,跑去了宋氏那儿,正巧宋氏和黛玉在商议漱楠苑里头的丫头们今后的去处,他便多嘴道:“虽说日子礼部敲定了就是定了,但母亲和妹妹又何须这么着急?就怕这些丫头们心里有了别的去处,最后的日子便得过且过,应付差事,那妹妹不就不方便么。”
宋氏笑道:“就你想的多,往常去漱楠苑,姐姐、姐姐地叫她们,现在担心她们要应付差事了。”
黛玉问他:“这一身的酒气,二哥去哪儿了?都知道你要做新郎官了,谁还敢灌你酒喝?”
林徹拿手指了指天上,黛玉便吐了吐舌头:“好嘛!”宋氏道:“既然喝了酒,也别试衣裳了,天也凉了,穿穿脱脱的容易着凉,你三弟就是那天不当心,咳嗽了这么多日,才好些,你这大日子快到了,可千万不能在这时节受凉。”
黛玉亦道:“是,二哥别在外头晃悠了,赶紧回去睡个好觉才是。”她听说《玉山亭》最后一话去送印了,有心问问结局,不过当着婶娘的面也不好开口,便悄悄地躲在宋氏背后比划了一下,林徹心领神会,道:“妹妹一会儿叫人到我那儿拿去。”
宋氏笑着问:“拿什么?”
兄妹俩都直说没什么,她也知道孩子们背着她淘气,倒也没打算管,只道:“漱楠苑里如今玉儿的表姐在,你要是贸贸然过去,撞见了到底不好,也怕她不自在。有什么事儿,叫下人带个话就是了。”
林徹忙道:“母亲放心,莫说现在贾姑娘在了,便是先前她不在的时候,我想着妹妹也不小了,虽是自家兄妹,也该避讳些,那时候就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过去了。”
黛玉亦有所察觉,半真半假地抱怨:“原来二哥是避嫌,忽然地就不来我那儿玩,我还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二哥,心里难过了许久呢。”
“你听他说大话呢,他哪儿可能想得这么周到?就是自己忙,没时间去找你罢了。”宋氏感叹了一声,对林徹道,“明儿个你要是有空,倒是请你的姐姐妹妹们吃顿饭。往后你又要出去,和姐妹们玩闹的机会也不多了。”
听了这话,林徹犹好,黛玉倒是先鼻子发酸,悄悄地抹了把眼泪。家中几个兄长,她确实最尊敬大哥,但往日里二哥却是和她们玩得最多的。林徹脾气又好,又有情趣,最会逗人开心的,和他相处也不必顾忌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他也总有好玩新鲜的东西。只是往后一起玩的机会却几乎没有了。不说她要进宫,二哥要外
放,但是二嫂子进了门,她们也不好再像从前那样打趣二哥了,不然的话,二嫂子若是不计较,那是她大度,若是计较起来,也是她们做小姑的没有拿捏好分寸。
只是这分寸二字,打从一开始,刘遇说要她进宫起,就难把握了。
林徹见她眼眶发红,笑道:“往常说是最喜欢大哥,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嘛!”
黛玉被他逗乐了,嗔怪道:“二哥喝了多少?这是一点都不清醒了,快回去歇着吧。”
林徹其实也没喝多少,不过今日永城亲王几句话也确实让他心绪不平,想了好些有的没的,有些从一开始就忽略的细节渐渐地扣了起来,连成了一条可怕的线,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是得回去好好想清楚。
他略微洗漱了一下,躺回床上,闭着眼睛,慢慢思索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皇上培养太子,培养得有些着急了。虽然兴许是受过上皇晚年时的教训,早早定下太子来,断了其他皇子的念想,以免出现兄弟相残的局面,可当时太子才多大?几乎是毫无经验,就开始独挑大梁,谁看都有些操之过急了。也就是刘遇咬牙撑下来了,他要是当时有哪里做的错上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包括让林征回京,给的职位也太要紧了,京里头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谁不嘀咕?当时也不是没觉得奇怪,只是皇帝还年轻,谁敢往那上面去想?直到现在,永城亲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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