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英吉利还疯狂向外拓张,已在不同的地方建立了几十处殖民地,原本他们寄以厚望的、传教士口中遍地黄金的美洲早已是欧罗巴各国的殖民地,他们还杀光了原本生活在美洲的印第安人。
身为一个帝王,康熙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那群外邦夷人凶狠又好战,这早有了苗头——当时荷兰人掌控了东南亚各国的航线,占领苔湾并劫了郑成功的船,最终经过一年的斗争才将那群红毛人从苔湾赶走。
原来荷兰人抢占苔湾的行径与英吉利去别的国家圈地,叫殖民,殖民源于拉丁文“lo”,意为耕种、培育、居住。康熙却对这个词汇本能地感到非常不适,你去别的国家耕种居住,那原本的国与家还在么?而且他也知道如今的西洋人不过是忌惮大清强大,这才好好地跟大清做生意,若是他们也如那什么印第安人一般贫穷软弱,只怕他们的坚船利炮也要轰开大清的国门把他们也殖了。
苔湾被荷兰占过,葡萄牙还曾进犯广州,康熙可太知道他们的脾性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康熙真相了。
远洋船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撕开了天朝傲慢的外衣,朝堂上对这事儿连着讨论至今,即便士大夫们也不能否认,如今外邦航船比他们先进,控制得航道又多,他们终究是慢了他们一大步。
但幸好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误打误撞找到的澳洲竟还未曾被欧洲人染指,他们一定要尽快将大清通往澳洲的航道打通,进而控制在手心里,否则就如那率先发现澳洲的荷兰一般,终究是镜花水月。
这一点,在早已吃到海贸红利的文武百官、勋贵世家上都达成了难得的一致。胤礽站在康熙身边,看着朝臣们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倒戈,好似三年前极力反对远洋出海的不是他们似的,他摇了摇头。
这些人……并非国之栋梁,只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豺狼。
康熙也认为要今早派兵接管澳洲,因为格尔芬说他们此去千人,还有七百多人跟着阿尔吉善留在澳洲,格尔芬离开前,就当初本是为了带着去美洲寻金矿的熟悉如何勘探矿脉的匠人,已经在澳洲发现了铜绿石与裸露的炭山,还有铁,虽尚未找到金矿,但那些矿储量极大!
程婉蕴听太子爷回来说起澳洲的矿,差点就脱口而出东煤西铁北铝土,当初高中上地理课背得头昏眼花结果活了两辈子都还不曾忘却,实际上她还知道美州农业带分布、巴西工业和矿产分部……真好啊,本来以为永远用不到的知识,好似有了能使用的那一天了。
她笑着起身给太子爷捏肩膀,还收到了太子爷狐疑的眼神一枚。
“今儿怎的这般殷勤备至?”
“什么话,给您捏捏肩就叫殷勤么?”
胤礽就笑了,他握住了程婉蕴的手,两人之间脉脉无言,却又好似什么都在话里了。
“谢谢您……很谢谢您……”程婉蕴依恋地从后头抱住了太子爷的脖子,忽然又有些想要流泪,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您当初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无数风言风语与做这件事,您不知道,这对未来的华夏儿女有多重要。”
不久后,发誓永不离开京城半步、刚回来不过两个多月的格尔芬却被康熙随意地封了个三等伯权作安抚,命他今冬再带两千水师南下澳洲,格尔芬接了旨意就吓昏了过去,幸好这回大清的船也已改进,装了风向仪与莱布尼茨设计的能用水力驱动的螺旋桨,而那英国商人对澳洲也很感兴趣,愿意带上经验老到的船工和格尔芬一同前往。
格尔芬这心才勉勉强强地定了,又筹备了月余,赶在过年前,选了个好风的天气,趁着冬雪皑皑,祭拜过在远洋途中丧生的义士,又发银安抚他们的家人,他被迫再次出海。
本来已经预备从嫁妆里拿银子出来还份子钱的钮祜禄氏默默又将嫁妆单子放了回去,她美滋滋地想,万一呢,说不定还真就不用还了。
程婉蕴是从来不爱烧香拜佛之人,也没忍住为格尔芬默默祈祷。
这次希望他此次顺风顺水,不要再生出那么多磨难来了。
毓庆宫的后罩房也被冬雪覆盖,一片雪白,程婉蕴披着披风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手里提着热茶和点心,来到毓庆宫专门给孩子们读书的小书房,用手擦了擦玻璃窗上的雾气,她偷偷往里看去。
额林珠和哈日瑙海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弘暄眉头紧皱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弘晋和佛尔果春正努力地用毛笔写下歪七扭八的1234,唯独弘晳坐在窗边,好似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正专心致志研读莱布尼茨送给他的蒸汽机原理与设计手稿。
果然如此……程婉蕴不由扶额。打从一开始,额林珠就一听算学就打瞌睡,哈日瑙海就别提了,他连汉字都还没学明白,弘暄虽认真却实在没这个天赋,弘晋和佛尔果春又还小能学的有限,于是弘晳成了程婉蕴最后的希望。
他是上书房里唯一能跟得上莱布尼茨授课节奏的人,估摸着也是唯一有兴趣学习这些科学知识的人,太子爷去上书房看过,放眼望去,除了他,其他小阿哥、小皇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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