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和方九鹤是直接从天门上来的。
山殷的本体在明尘仙府,赶去天门得有一会儿。等他匆忙赶到时,天道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余威。
“天道来过了??”山殷扑上去,拽住方九鹤的衣袖,急得嗓子都有几分沙哑,“它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别总咋咋呼呼的。”方九鹤悠悠道,顺手在他眉心一点,“喏,这是你的。”
竟是天道的赐福。
山殷:“……?”
“你不是一直想做上仙么?”方九鹤瞟了他一眼,“在凡间……做得还算不错,送你了。”
没听说过天道赐福还能送人的。
山殷迷惑地眨了一下眼睛,又看向明尘,试图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明尘没有解释,只是问:“容昭呢?”
“容昭?”山殷一愣。
他走得急,没顾得上其他,包括容昭,因而颇有些迟疑:“应该……还在仙府里没出来。”
明尘“嗯”了声,下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
容昭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天门,自然事出有因。
他在剪头发。
十年不曾回到仙都,本体的头发像野草般地疯长,差点把容仙君给埋了。
也多亏了好心的时仙君,每次来打扫屋子都会给他的本体挪一挪位置,还会把长长的头发整理好卷起来,放到桌子上,桌子放不下了就放床榻上,整理得井井有条,才避免了一场惨剧。
总之容昭一睁眼,还没来得及出门,就险些被自己的头发给淹没了。
他艰难地摸出绕指柔,想给头发剪一个合适的长度,再编上漂漂亮亮的麻花辫去见明尘。
……
等明尘回来的时候,容昭正攥着一把狗啃过似的发尾发呆。
明尘不由失笑,小心地跨过那些从桌子搭到矮榻、又搭到床上的的长发,来到容昭身边,顺手取过绕指柔,三两下就削出了一个整齐的发尾。
“想编什么?”明尘捋了捋那头柔顺乌黑的长发,征询他的意见,“麻花辫?蝎尾辫?”
“蝎尾辫。”
“好。”
明尘很快编好了一条油光水滑的蝎尾辫,然后转到正面,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给你带了点小礼物回来。”
容昭感觉自己的仙元往上跃了两层。
容昭:“???”
他迷茫地摸了摸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又低头看看手心,不确定道:“这是……天道赐福?你把天道杀了?”
明尘被逗笑了:“我若是杀了天道,就不会只给你两道赐福了。”
“也是。”容昭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这个是哪来的?”
“上回鹊桥之事的奖励罢了。只不过当时我和方九鹤挑衅了天道,所以天道才压着没给,还装模作样弄了个劫数出来。”明尘拾起地上被剪断的长发,一点点收进乾坤袖里,“天道还算大方,给了两道赐福。比较稀罕的是,这两道赐福能够赠予别人。”
“……你都送给我了?”
“嗯。”明尘十分轻描淡写,好像送出去的不是能够晋升的赐福,而是两颗大萝卜,直到把所有的长发都妥帖地收进了乾坤袖,才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变强,这就算作是当初……废你仙元、耽误你修炼的一点补偿。”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艰难,嗓音也越来越轻。
这是明尘心里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挥之不去,直到将这两道赐福送给容昭之后,才敢稍稍触碰一二。
容昭愣了愣。
心脏怦怦地狂跳起来,仿佛在欢喜雀跃,又仿佛只是单纯地轻飘起来,像平日里某时某刻觉得很喜欢很喜欢明尘的时候,心就会这样胀得满满的,怦怦的。
“我……你……其实也没有……本尊者没有那么小气……”容昭试图找到一些措辞来表达心情,最后还是放弃了,勾着明尘的后颈吻了上去。
缠绵中,不知是谁说了句“我爱你”,又或者是错落的叠声。窗外的仙都苍穹辽阔,无云无霾,光明灿烂得一如“昭”字。
他在凡间流浪了很久很久,起起落落,几番辗转。
然而天煞孤星不过一纸轻飘飘的批语,终究会被一场毫无保留的偏爱破除,再无痕迹。
他终得归处。
有道侣,有朋友,也有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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