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但泉州卫抓了逃兵去报告是有赏的,那汉子有心赚这笔外快,就道:“给我吧,左右今日没活计,我提他去。”
只是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推了他一下,倒也没不肯,只是道:“脏兮兮的,回来先在院里冲冲身子。”
王吉乐得脱手,忙答应了,见吴燕子还在发怔,走到她身边道:“妹儿,别怕了,他逃了一次被逮回去,定然是会被发去守烽墩的。”
吴燕子抬起眼来,睫毛又黑又密,但是短短的,就像是用炭笔描黑了眼圈,鼻尖上落了几粒雀斑,显得童稚而天真,又有那么一点执拗和乍现的凶蛮。
王吉又是一愣,但又很快笑了起来。
吴燕子垂了眸子,见自己手上有几点血,王吉就替她向那小娘子讨要了一瓢水给她洗手。
那小娘子倚在门边等着他还瓢呢,就见王吉拉着吴燕子的手冲了又冲,搓了又搓,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块蓝布帕子展开,将她一双肉乎乎的手包起来攥了攥。
“是妹儿,还是情妹儿啊?”那小娘子笑问。
王吉从她身上觉出一点风尘味来,约莫是花楼里从良嫁人的姑娘,怕吴燕子不高兴,就觑了她一眼。
她倒抿着嘴笑呢,拿过王吉手里的瓢去还,道:“谢谢姐姐。”
嘴甜的女孩谁不喜欢,那小娘子歪头看了王吉一眼,微微眯起眼的样子叫王吉有点熟悉的同时,心里也‘咯噔’一声。
小娘子收回视线,声若蚊呐的对吴燕子道:“这人,还不错。”
吴燕子眨眨眼,小娘子掩门进去了,男人不在家,她就上了门闩。
“你们认得?”吴燕子不解的问。
王吉张口结舌的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说她从前可能是花楼姑娘,而他去过花楼?!
“额,没印象啊。她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不错的人。”
王吉放下心来,拍拍自己,“我自然是不错的。”
吴燕子笑着瞧了他一眼,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可除了双手因过度用力而发轻颤,她心里无比松快。
既有王吉在,避免叫人撞见他们,王吉带着吴燕子走了小路,辗转回到沁园小院里,陈舍微他们还没回来。
沁园荷花有疏有密,一叶狭长轻舟钻入花中,荷香触手可及。
陈绛抱着一只莲蓬吃得不亦乐乎,新鲜的莲子脆嫩清甜,有点像生花生,但又比花生多一种说不上滋味。
也许是因为一个长在水上,一个埋在地下的缘故吧?
陈舍微躺在谈栩然膝上,看着莲叶圆圆被小舟拨开又回拢,又看立在荷苞上的豆娘扇动着半透明的网翼飞舞,落在谈栩然粉紫的指尖。
“夫君染的好指甲,虫儿都以为是花儿了。”
谈栩然的声色在此刻显得格外柔婉,垂眸看过来的目光更如小舟荡漾开的水波一般温润。
陈舍微看了她许久,很纳闷的说:“夫人,为什么就连这个角度你都能如此貌美?都没有双下巴。”
谈栩然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道:“夫君也没有。”
几人在沁园湖中抛洒了一下午的空闲,回到埠头时,吴燕子已经在等着了,王吉已经被她推走了。
陈舍微自然不知道她这一路发生的许多事,就道:“禅寺有素斋供给香客,咱们吃去。”
禅寺的素斋小席需得提前订的,因为吃不掉的话,属实罪孽一桩。
斋堂设在禅寺外院,不过往来香客面目虔诚,佛音绕梁,虽未观佛容,神思已有种被涤荡而过的通透感。
钟声响过一圈,陈舍微凑了过来,在谈栩然耳畔道:“夫人,佛祖没把我震出去,想来我能至此,是佛之愿。”
谈栩然心中一凛,她竟没想到这一层。
陈舍微对上谈栩然骤然淬冰的目光,一歪首不解的看她,‘怎么了呀?’
‘还是这个傻瓜。’
谈栩然目光柔和下来,一抬眼瞧见斋堂的师父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就道:“好好走路。”
餐食里的时蔬大部分都是师父们自种的,菜色随着节气变化更替。
主食有包子、面和粥饭,包子蓬软而大,两文一个,掰开来就是红豆馅,豆子绵而不散,还诚心,只一点甜,但很香。
面是杂蔬拌面,也只两文一碗,瓠瓜缕缕、豆芽根根、黄豆一把,中间一勺酱,看起来十分爽口宜人。
常有食客来买了包子或面带回家吃的,小米粥是结缘的,每顿两大桶,赠完即止。
陈舍微提前订了一桌素斋,所以他们一行人吃米饭。
桌上落下来几碗碧青的饭,是芥菜松仁饭。
芥菜饭若是陈舍微来做,定然要用猪油炒香了肉沫,不用猪油也可,就用腊肉腊肠切了丁,细细的煸出香来,再入芥菜过油炒,最后再添水米蒸煮。
芥菜根多叶少,耐得住米粒成饭的焖煮,不至于烂糊了,反而能熟得恰好。
饭熟之后,再撒虾米拌匀。这样一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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