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了,就不装了。”
陈舍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在家里玩个小厮是一码事,出去玩又是一码事,这可马虎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叫人在背后一通议论的缘故,陈舍微总觉得耳朵烫。
杜指挥使看罢手中文笔质朴,图画又传神的小札,又看看眼前这个红耳朵的玉面郎,道:“既然这种薯类是吕宋作物,你又从何得知的?”
“我爹从前同我提过,他是当故事与我讲的,只说这种番薯瘠地可长,满野皆是,贫者皆可食,我想着军中亦有护送官船去吕宋的,可否请他们稍加留意,若真能寻得此物,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陈舍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杜指挥使点点头,道:“可即便找到,也是后话了,今年的作物你可有排布了?我听说你去巡了一回田,只叫人挖盖了一个颇大的粪坑?”
“千户所一日人粪多少?叫人一趟趟收运颇不便,倒不如就近统一酵好了等用时再取,而且不同作物要的肥料性质也不同,我可不只挖了个大粪坑,是好几个大粪坑,粪也要调的!”
说这些粪啊尿的,杜指挥使只觉得自己手里的茶都变了味,摆摆手示意够了,别说了!
陈舍微又递过去一本手札,里边是番麦(玉米)和番柿(番茄)的图文介绍。
还有各种作物例如花生、南瓜和各种蔬果叶菜,以及杜指挥使最关心的烟叶轮作的详细时间划分,瞧瞧这密密无间隙的排布,军中的人力算是给他利用到极致了。
杜指挥使不懂种田,但他看得懂这本手札,陈舍微写得极其清晰明了。
半晌,手札被丢了回来,陈舍微不解的接住,就听杜指挥使道:“就照你这样弄吧。”
中千户所的屯田共计两百顷,其中上等田有四十余顷,中等田六十八顷,余下近一百顷都是混杂粗粝石块的下等田。
次日,陈舍微坐在千户所的马车里摇摇晃晃,这几日都在来回的跑,他着实很困,故而一直闭着眼假寐养精神,忽然睁眸就问:“各位看了我的手札,可有什么看法。”
马车中几个小吏都是一惊,半晌都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这几人与其说是官吏,更像是田头老农,拘在这身官皮里浑身不自在。
前千户所屯田众多,自然也有专门打理的小吏。
甘力原本打算聚拢了这些人,叫他们听候陈舍微的差遣,不过陈舍微在马车上就没下来,径直驶到田头去,选过来当帮手的小吏都是些黑皮粗手,脚板扁平的。
甘力瞧过了名目,心道,‘这么一挑,还真是把那些闲吃茶的关系户都给筛下去了。’
陈舍微对着那呆呆的,还有些怕他的四人笑了一笑,道:“我是纸上谈兵,你们是脚踏实地的,可觉得我这手札里有什么虚浮的地方,只管提出来。”
这几个小吏手里的札记虽都是薄黄封面,但其实内容不尽相同,根据他们每个人的差使划分,有管甘蔗地的,管茶山的和管水稻的。
听他这样说,其中一个小吏咽了口沫子,小声开口,“大人手札上所写,想在甘蔗地里轮作,好倒是个好主意,只怕夺了光照地肥,影响下一茬的收成。”
陈舍微见他直抒胸臆,没什么套话,倒是很满意,就道:“不错,蔗田间作应有主次之分,断然不能因小失大了,我也是见了西边屯田中所植的豆种才起了这个念头。”
“大人说的可是矮脚黄豆?”那小吏果然是个干实事的,一边想着,一边在口中喃喃道:“是了,那豆种高不过十二寸,刚开春种下去,春日尽就可收了。长得不高,不会遮了蔗苗,收的又早,赶在甘蔗吃肥之前,可行啊,的确可行。”
想到这,小吏欢喜的叫了出来,连忙掩口小声道:“还是大人思虑详实。”
另一小吏接话,“如此那豆地也可以改种烟叶,同边上的烟叶地连成一片了,不至于东一块西一块的,也可以如大人所言,额,提高效率?”
陈舍微正挑了车帘看外头那一片烟苗育种地,转过一双深邃又干净的乌眸,笑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开春育苗忙,听啊,布谷鸟都叫了,今年叫得可真早。”
随着他这话音落下,山地田野间真的传来阵阵‘布谷布谷’的空灵鸟鸣声。
皇亲贵胄也好,贩夫走卒也罢。若是春天不播种,到了冬日也就是饿殍一具。
小吏抱着手札,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陈舍微挑帘的手腕上落下一只九寸长,肥嘟嘟的布谷鸟来。
鸟儿‘布谷布谷’叫着的时候,泡乎乎的灰绒脖子一鼓一鼓的,翅膀一展,很快就贯穿车厢,从另一边的窗户飞走了。
这须臾一瞬,仿佛是春神给他们的一点赞许。
“真是吉兆啊。”出言的小吏也算是生平头一回拍马屁了,只因方才陈舍微垂眸瞧着布谷鸟的样子,实在宛如仙人点雀。
怎么会有这么精通农事俗务,气质又如此脱俗出尘的人呢?
陈舍微是不知道这几人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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