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鼻涕一把泪。
原主那时候也还年轻,才十七岁,想着到底都是一家人,于是也就信了。
刚开始的那几年,偶尔通信,奶奶那边都是报喜不报忧,过年还能收到奶奶给他邮的衣服。
直到前年,他下乡的村里安装一部电话,他兴致勃勃的打电话回去,大伯家里是没有那个条件安装电话的,所以他打的是街道的电话。
这时候基本上都这样,打个电话去固定的地方,人家帮你去叫人,然后再把电话回过来。
原主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接电话的人问了一句他的身份,他好歹也是那条街长大的,这条街都认识他,所以就跟他多说了一嘴,问他是不是知道奶奶住院,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原主那时候才知道奶奶生病了,原主心急如焚地请了假,赶回城里。
或许是幸运的,也或许是不幸的,原主见到了重病的奶奶,而奶奶却在当夜就撒手人寰。
奶奶年纪大了,迟早都是有那么一天的,原主只是恨自己没有在奶奶身边尽孝,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办完奶奶的后事,他无意间听到街坊领居闲聊,他才知道,奶奶在他走的第二个月,就被大伯一家赶到柴房去住了,还时常吃不饱饭。
好在奶奶自己有一点裁缝手艺,帮人改衣服,缝缝补补,街坊领居也照顾她这个老婆子,所以奶奶也能养活自己,每年还能紧凑点钱,给他做两身衣服寄到他下乡的村里。
原主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儿就崩溃了,他实在是想不通,大伯也是奶奶的亲儿子,为什么大伯要这么对待奶奶。
而奶奶生病的事情,也不少纯粹的年老体弱,是因为奶奶常年住柴房,光线不好,大伯娘一家又舍不得电费,不让她开灯,长此以往,奶奶做针线活就把眼睛熬坏了。
奶奶之所以突然重病,也是因为奶奶眼睛看不见,却要一大早起床给一家人做早饭,不慎摔了一跤。
老年人摔跤,跟年轻人可不一样,结果大伯一家完全没重视。
直到第二天邻居来拿做的衣服,才知道奶奶已经起不来床了,这才赶紧叫人送到了医院。
可是已经迟了,如果不是原主突然间打电话回去,他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原主恨死大伯一家了,大闹了一通,还把堂哥的工作给闹没了,勉强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之后,原主又回到了川西,同年的年底,高考恢复。
原主想到奶奶临终前的话,让他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回城的,不能永远留在那个地方。
原主成绩好,如果不是取消了高考,原主当年的成绩都能直接上清北了,留在乡村,确实埋没了人才。
他没有什么背景关系,想要回城很难,只能通过高考,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是,原主在这片草原上已经有了自己的牵挂。
那就是凌秋桑了。
凌秋桑的原主,身世还要更差一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他比施懿小了有五岁,施懿刚下乡的时候,凌秋桑才十二岁,半大的孩子,刚从小学毕业,没钱上初中,就跟着大人一起挣工分了。
施懿那时候十七岁,原本就是北方人,刚到西南,还是高海拔地区,语言上也不通,身体上和心灵上都各种的不适应。
凌秋桑有些早熟,也热爱学习,他没钱,上不起初中,村里人一人给他一口饭吃,把他拉拔到这么大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富裕。
他知道施懿是城里来的高中生,于是就想方设法的去接近施懿,想跟着施懿多学一些知识,他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到底只是半大的孩子,哪怕是有目的的接近施懿,方式也是很淳朴的,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送给原主。
施懿高原反应严重,他就亲自去采药煎药,照顾施懿。
这一来二去,两个孤单的灵魂就成了朋友。
后来,凌秋桑还教施懿骑马,教他方言,教会施懿如何在高海拔地区保护自己。
而施懿,也在少年的陪伴下,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闲暇时期,施懿也会教凌秋桑一些初高中的知识。
友情的变质,就在凌秋桑十八岁这年。
施懿这时候已经二十三岁了,他们这地方偏远穷苦,许多人都没读过书,所以读书人的地位,还是很受推崇的。
在这一年,村里的老人就开始给施懿做媒了。
知青下乡之后,如果回城无望,跟本地人结亲的不少,很多都在本地结婚生子,安顿了下来。
施懿二十三岁,正是说亲的年纪,长得又帅气,还是城里的读书人,虽然经济条件差了一点,但是只要肯留在本地,还是很受人欢迎的。
特别是藏民们还挺喜欢招上门女婿的。
凌秋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难受得紧,一个人骑着马,跑了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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