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魔族跪在地上,捂着喉咙猛咳,满布红丝的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恐惧,源头却不是须霍。
几天前,安插在红叶城中的异兽逐渐消失,接收不到城内情况,很快,他们奉命前往红叶城寻找怨灵踪迹。
走出魔界的第二天便发现有人尾随,四处没看到人影,入夜后,成百上千条毒蛇将他们包围,都不是普通蛇类,水火不侵,毒液能将地面腐蚀出巨坑,最可怕的是,那些毒蛇没想立即置他们于死地,众人抵挡不住,精疲力竭后,只能眼睁睁放任这些冰凉的毒物缠绕住他们身躯,一点点勒紧,窒息之际,蓦然松开,然后再一次勒紧……
整整三天,除他之外,所有人被折磨至死,好像是故意放他回来报信。
须霍深吸几口气冷静,手臂因为愤怒冒出青筋,偏偏他擅自行动做贼心虚,不敢找枯榕理论,万一她抓住这点,咬定他心怀不轨想独吞那份力量,以他现在的实力,无法和这些人抗衡。
须霍咽不下这口气,一拳砸在墙上,墙面顿时贯穿,周遭散出的气息比以往狠戾数倍,跪在地上的手下很久才敢抬头看,只见须霍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拳头,脸上仍旧挂着虚伪的笑容。
他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方才,我遇到二长老手下的巫噬月。”巫噬月是蟒妖,回想起那股窒息之感,他急速喘了几口气,继续,“一见面她就主动承认这事是她干的,说您之前对二长老不敬,所以才对我们下手……”
憋屈极了,但他不敢言说。
须霍脸色却和缓下来,看来枯榕并不清楚他背后动作。
“巫噬月要我传二张老的话,让您去前殿叙事,二张老她想知道那位最近情况。”
须霍收拾好心情,迈步向前殿走去,心想枯榕都杀了这么多人,总该消气,他毕竟和大长老是一家人,看在须阎的面子上,她不敢对他怎样。
须霍进入前殿,看见枯榕背对自己,她站在王座前,面向那尊魔尊残念化成的骸骨。
白骨被魔气缭绕,咒文繁杂,只有少数魔族知道,这些咒文中混入了不下百道命契,死去之后命契光辉消散,以此为依据,判断族人生死。死去之后图纹仍在,说是留给后人纪念,但魔族向来无情,位高权重者仅将手下当作棋子,死去的魔族越来越多,几乎无人记得那些东西曾经牵连了具体哪位的生死,就像一个摆放混乱的灵坛。
一片死寂中,某处浅色灵光尤为显眼,离它不远,原本黯淡缭乱的契文中,有道光芒持续微弱,须阎曾经指给他看,胸骨上那道最复杂的契约,牵连着被苍云宗带走的魔族性命。那日,须霍看见光芒持续发亮后兴奋很久,觉得大事将成,但墨心竹动作太慢了,他担心来不及。
当初,许多魔族奉命出去寻找流窜人间的怨灵,它们四散而走,体内蕴涵着上古仙魔的强大力量,须阎的野心是将怨灵之力化为己用,让魔族屹立三界之巅,成为霸主。可惜,怨灵不愿屈服,他们每次行动均以失败告终,无人能驾驭那股强悍的力量,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被怨灵侵蚀而死。
三年前,前往怨魂坡除祟的某位修士是他们派去人间的密探,他发现承载怨灵的容器是位魔族,身躯完好没有破碎,他亲眼见到魔族被苍云宗的人带走。须阎得到情报后并未在意,一个生死不明的族人而已,最多让苍云宗的探子多留意几分,他对那只怨灵更感兴趣,不相信仅凭修士之力就能将其打散,继续派人寻找剩余力量踪迹。
直到某次偶然机会,他在前殿发现曾经黯淡的某道命契闪烁一下。
他联想到那位密探所言,马上找他确认细节。
之后,须阎推断出一个结果,那人没有死,怨灵意识正在和本体争夺控制权,它占据上风,造成假死之状,本体意识偶然才能冒头。
苍云宗没有异状发生,这种现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显然,那群修士也没有对付他的办法。潜伏人间多年,与怨共生,须阎有预感,他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能感知残余怨灵踪迹,他对如今魔族来说是天大的助力,必须带回。
须霍一知半解加入他大哥的计划,面对屡次打压他的枯榕,心中难免不爽。
“二长老。”他装模作样行了个礼,“我将水月镜带来了,您要看的话现在就可以。”
枯榕转身,无数枝条从她身侧化现,尖锐的边沿像斩刀利剑,狂风骤雨卷向须霍,须霍瞳孔紧缩,下意识后撤,地面开裂,又一道尖刺冲天而起,仅一瞬,地刺牢笼将须霍困紧,他衣衫破烂,鲜血淋漓。
青藤卷起地上的水月镜送到枯榕手中。
“你要做什么。”须霍无路可退,他撞到身后坚硬的刺笼。
枯榕缓步上前,她向来威严,寻常魔族看见她要绕道走,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你想取代我的地位。”
须霍捂着伤口,强装镇定:“二长老多虑。”
“现在还对墨心竹下手。”
须霍一惊,转念一想,墨心竹就是个棋子,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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