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倏然响起,惊得许馥一个后撤,背差一点就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冰凉坚硬。
“……你才是我的青梅竹马,”陈闻也温暖又柔软的手掌轻拥着她腰间,也垫在她与墙壁之间的罅隙,弯下腰朝她逼近,黑眸幽深,“你在吃我的醋么,姐姐?”
这么想来, 她刚刚拉上陈闻也的手时,还不觉得那手火热。
他和她一样,身体和心脏都在冷风中吹得够呛。
但从她拉上他的手, 开始无头苍蝇一般地发泄怒火之后,两人的体温都渐渐回了暖。
到如今, 陈闻也俯身望她之时,滚热的呼吸与她的相纠缠,连那黑亮的眸都带着灼灼之意, 像被水洗过了一样, 显得更加剔透明亮。
“你才是我的青梅竹马,”他用极为笃定、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但下一秒话音一转, 却多少又带上了些不确定。
“姐姐, ”两人离的极近,她垂着眸, 陈闻也便将身子俯得更低,势必要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不愿错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试探着问道,“……你在吃我的醋么?”
避无可避。
年轻男人的视线完全不会收敛,带着四溅的火苗, 一定要将她也点燃不可,许馥在那注视下耳根都红透了个彻底, 在心里咒骂胡蝶谎报军情,半天憋出来一句, “……你,你助听器不是坏了么?”
“是坏了, 梁医生找人帮我修好了,说可以先戴着。”陈闻也从善如流地扯开了话题,但只稍稍打了个旋,便又绕回原地。
这次已经无需她的肯定,他自己便确认了事实,只是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还多多少少有些受宠若惊,“……你竟然会吃我的醋。”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许馥牛脾气上来了,脸一别,“我没有。”
她刚刚骂人陈闻也听得也记得一清二楚,此时倒像是开了屏蔽装置,把她这些口不对心的话通通都左耳进右耳出,一点也不往心里去了。
因为心太飘飘然了,像在雾气弥漫的山尖,在悠悠荡荡的云端,让他不能思考,只能茫然而快乐的重复——
“……吃我的醋?”他声音有些哑,也有些颤,说不出是哽咽还是笑意,再次确认这个梦境,“你竟然吃我的醋……”
还重复!有完没完?
许馥彻底恼了,她转过脸和他对视,恶狠狠道,“我没有——”
满是假话的唇被堵住了。
他亲吻她,像失而复得,像劫后余生,带着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的需索——
而许馥的抵抗像是一叶扁舟,被狂风巨浪席卷着,沉浮着,不知何时就倾翻的彻底。
“……我好害怕,”他从那细细密密的亲吻之中诉说起他的委屈,“真的好害怕。”
许馥下意识地揪紧了他的发丝,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软甜得可以,像夏日里融化掉的冰激凌,“……怕什么?”
“怕你嫌弃我……嫌弃我也没关系,但我好怕你不要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迷茫的惧意,“你不要我了,我要去哪里?”
许馥想到他在马路上踽踽独行,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骤然发酸。
那么朝气蓬勃的男人,怎么会在人群之中恍恍惚惚,变得像缥缈的,随时要散尽的雾呢?
她下意识将他抱得更紧,生怕他真的就这么散尽,“我为什么会嫌弃你,会不要你?”
“因为我……”陈闻也的声音变得干涩艰难,“是个聋子。”
他像在自嘲一般,“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聋子?”
许馥顿了顿,兀自与他拉开距离。
两人对视几秒后,她又突然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
她勾引他,迷惑他,吮吸着吻他,然后在他刚刚反应过来,开始缠绕她唇舌的瞬间——
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头。
陈闻也吃痛,不明所以地轻捂住唇,茫然地眨眼望向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陈闻也,”许馥唇角微微勾起,不太正经地叫他的大名,声线极为惑人,像搀着蜜糖的毒药,问,“……你觉得这场景熟悉么?”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