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好吗?让人清醒,让人……心如铁石,不可转移。」
心魔唇角的笑转冷,身形徐徐消散间,阴冷道:「我不信世上的人没有弱点,应则唯,你心上的漏洞,总会被我发现的……」
应则唯未再言语,直至心魔女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方拨开虚空中一隅,那是一副属于卯洲的图景。
南娆的遗体被南颐和敖广寒接走,送入卯洲,意图点起佛灯万盏,以千佛祈愿,招她一口魂息。
只是佛灯怆然黯淡,送行的人亦然。
「卯洲……」充满混沌灰雾的双眸始终无悲无喜,应则唯低喃道,「他在的地方,你应是欢喜的吧。」
他如是呢喃半晌,复又垂眸推演片刻,演算的手指倏然一握,唇边再度浮现一丝熟悉的自嘲。
「偏偏是轮到夺卯洲愁山梵海的苦泉川了,又要掘你的墓一次,该说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他言罢,四周虚空道道裂缝中,传出道生天各地战报——
「须弥鼋正在衝撞封妖大阵,诸州各地出现山海之间的妖物通道,且寅洲辰洲等叛逆已集结成势,如此乱局,请玄宰一掌平定天下。」
「无妨,一件一件来。」他揽衣起身,信手拂过虚无,转眼间无数卷轴从裂缝中送去。
「各司其职,至于道生天本部……第一件事,赴卯洲灭诸佛门,夺苦泉之川。」
……
有化神修士加持,鲸舟走得极快,不过月余,便看到了凡洲的渡口。
踏上凡洲的故土,南颜并没有丝毫放鬆之感,待右手一紧,南颜抬头对上嵇炀侧眼安抚的目光。
「近乡情怯?」他问道。
南颜摇头道:「不知为何,我心头很慌。」
「我以为,该慌乱的是我。」嵇炀朝她笑笑,「佛忏主是很固执的,他当年托我护着女儿,却不想今日见我护过头了,会是何种表情。」
南颜:「我父亲很凶吗?看逆演轮回镜的回忆里好像没有吧。」
嵇炀:「你听说过珈蓝古佛吗?」
南颜:「才疏学浅,请兄长指教。」
嵇炀:「上古时代人心浊恶,不通教化,珈蓝古佛为清净世道,曾血洗上百部落,只留不知世事的幼子,凭一己之力,将这些幼子知晓德行,后来自吞杀业,命那些长大的幼子一人一捧土将自己活埋。八十一日后,其埋身处生出菩提树,珈蓝古佛从此凡心洗练,进而证道成佛。佛忏主师承于古佛,单论杀人放火之数……最穷凶极恶的魔修也比不上。」
哦是了,巳洲就曾经被佛忏主血洗过一次。
南颜不禁回想起她血手观音的江湖名号,心想原来是家学渊源,不禁叹道:「没事,到时若父亲实在杀念难抑,我就说腹中孩儿不能出世就缺一亲眷,权且糊弄过去吧。」
嵇炀沉默了一阵,道:「阿颜。」
南颜:「有何见教?」
嵇炀一本正经道:「菩萨拳拳情意,信徒很难六根清净。」
南颜:「此事简单,发根清净,自然六根清净,我晓得这渡头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剃头师傅,就是不晓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不在——」
「能容我插一句话吗?」
从下船开始,墨行征就抱着小鹿崽子在旁边怒视已久,他觉得嵇炀是真的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检查起作业来六亲不认的高冷师兄了,走火入魔了以后什么正事,什么报仇雪恨,都是谈完这一波风花雪月明天再说。
南颜干咳数声,退后数步道:「墨师兄请说。」
嵇炀纠正道:「是墨师弟。」
墨行征面无表情地取出一隻长长的卷轴,道:「秽谷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开放的,何况我等已入元婴,进不得秽谷,非要使些手段才可。这是秽谷大阵的布阵总纲精要,道生天布下的诸多大阵中,封妖大阵属第一,它便属第二,我们不止要进入秽谷,还需要解开秽谷的核心封印,便需要参悟它。」
「嗯原来是这个。」嵇炀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过,道,「师弟果然妥帖,想来早就已经料到今日之事,才拓下这封卷轴以防不测吧。」
墨行征道:「当年正法殿曾派出几波执法使去凡洲捉拿你,虽未有结果,但去秽谷调查的消息却传了出来,我多少算是道生天的人,自然会提着些心思。」
数息间嵇炀阅罢,闭目参习片刻,道:「我大概晓得了,秽谷封印与别处不同,道生天大概是想把黄泉川留在最后对付,所以阵法也与鬼气相关,除黄泉川外,其余八狱一一易主后,秽谷的封印阵法便会减至最弱,那时也正是他们向佛忏主动手之日。」
「所以?」
「九狱中,下、衙、溟三川已被道生天所控,酆、幽、黄在我方手中。若我所料不差,再有一川被夺,秽谷封印就开始鬆动了。」说到这儿,嵇炀好似料到什么,余光瞥过南颜,转而道,「还有阴泉川、苦泉川、寒泉川,想来也快了。」
说话间,墨行征抱着小鹿忽然嘤嘤叫了起来,吸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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