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圣上心悦,却发生此等丑事。臣愧疚难当,臣之女死不足惜。”声声有力,继续道“臣有愧,任圣上裁决。”陆今溪在一旁愈听,心愈冷,如浸入冰水。四周传来的低声私语,或同情,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让她似曾相识。怒极竟低声笑了出来。落在陆相爷眼中,就是恬不知耻,不知悔改。陆相爷抬手瞬间,谢将军出声拦下:“相爷,陆二小姐本就在与人议亲。”“有情人同处一室,互诉衷肠,落在不知事理人眼中便是在行苟且。实在是冤枉陆二小姐。”“何必如此较真呢?”在座的谢将军发话,底下人观眼色,知趣噤了声。“谢将军所言差矣,确是在行苟且之事。”话落,众人惊。一时间又热闹起来。私语声渐大。就连谢叙都脸色微变,凌厉的视线如刃。再冷戾如刀刃都伤不到陆今溪了,她不顾陆相爷黑沉的脸色。轻拍衣裙上可能存在的灰尘,复又抬手整理鬓角微凌乱的青丝,神色从容道:“确是在行苟且之事。”忽而话锋一转,语气骤变,“只是是何人居心叵测,肆意造谣?”陆今溪视线陡然变冷,语气发冷:“这行苟且之事之人非是陆二小姐。”“而是……。”陆今溪不再掩饰地望向席间空着的两个座位。众人探寻的视线也寻过去,瞬间恍然大悟。唏嘘声起。陆相爷脸色白中发青,已然怒极,席间如今空着的座位属陆府三小姐,以及那陆二小姐尚未订亲的公子于贺宴。席间众人神色颇为精彩,接二连三这类事都出自陆府。想来此事能在京中传许久,久到成为坊间酒肆笑谈,日后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陆相爷头脑涨晕,身形微晃。陆今溪对父亲已然失望至极,脸颊发热发痛。陆相爷是朝中老臣,谢卷无论如何都要妥善处理此事,既要保全自己的颜面,又要照顾陆相爷颜面。如此,赐婚便可,只是,谢卷带几分犹豫望向静默不语的小皇叔。这陆三小姐陆念是皇叔所定之人。如今发生这事,皇叔若不发话,他不敢擅自决定。紧握的酒盏重放于案上,谢叙打量台下的视线收回:“如此,便赐婚吧。”“于贺宴是相爷门生,想必经常出入陆府。人又生得一表人才,夺得两位小姐芳心。”“如今,更是抱得一美人归。”
视线转向谢卷:“圣上便做了这成人之美之事。”谢卷咽了口口水,他还不算太笨,这番言语乍一听是夸赞于贺宴仪表堂堂。实则贬损于贺宴是入门赘婿,攀附相府,脚踏两只船。谢卷应皇叔所言,当场赐婚。陆相爷再有怒气,也只得强行压下,跪地接旨。陆今溪冷眼旁观,清风徐来,热烫的脸颊微肿。一触即疼。与此间完全不同景象的一屋内,薄衾落于地。女子娇嫩色小衣,嫩色鞋袜与男子青色长袍散落缠绕于一起。一直蔓延至榻间。烛火随风忽明忽暗,榻上隐有啜泣声起,继而呜咽声被堵住。薄纱幔帐映着交叠人影。直到榻上幔帐被狠力揪下,刺耳的裂帛声响彻一室。 谢叙和陆今溪坠崖陆今溪镇静地跟在陆温氏身后,见她脚步愈来愈急躁,进了屋更是直接冲进去一把扯下了幔帐,前方怒骂声,和清脆的巴掌声,女子哭泣声不绝于耳。陆今溪自觉停在门前无言,方才陆念约她来此,她在来的路上被不慎绊倒摔了一跤,因而耽误了时间,如今看到这番景象,刚才那一跤摔倒是值了,否则现在千夫所指的人就是她。陆今溪双眸染上层晦涩。陆温氏已经在这时将陆念带了出来,陆念的哭声愈发清晰。陆今溪抬眸,陆温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容,看见她静立在门口处,陆温氏的眼神更是难看,毕竟陆今溪撞破了她心爱小女的丑事。陆今溪颇为自觉地移开视线,好心地递过手上准备好的干净衣裳。甫一伸手,只一味哭泣的陆念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将衣裳尽数扯落在地。嘴里不住哭喊:“陆今溪,都怨你!”此言一出,陆今溪神色染上一抹荒唐:“陆念,你摸着良心,此事怨谁?”陆念此刻身心疲惫,母亲失望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内心痛苦煎熬。不该是这样的。她本来已经不想再害陆今溪了,她约陆今溪是为了劝她离开。之前她也是脑子一热,又受了委屈,才敢做出这种荒唐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陆念哭得嗓音嘶哑。身后不敢露面的于贺宴此时竟也走了出来。甫一出来,平时本应整洁的衣裳凌乱不堪,温润双目愧疚地望向陆今溪:“陆二小姐,今日之事……”陆今溪面无表情,直接打断了于贺宴的话:“于公子,此刻你该想的是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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