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是你不让地方,人都道歉了你还这副混账态度,简直欠揍!但沈窈不敢说。只好自己亲自跑过去从温绰身后拿了筛勺递给江行舒,又用着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嗓音悄声打圆场:“你别看温少主不说话,他就不好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们都彼此彼此,就别计较了”而此时就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温绰:“?”他哪句话说过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了?刚要反驳,却又见沈窈转回身来面向了他:“厨房这地总归是简陋些,一会儿烧起锅灶又难免会满是烟尘,二少主的身份尊贵,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就该怎么办,要不少主还是先出去避避?”她就差把你快点走吧这几个大字当众说出口了。她是真不明白这个不谙世事的骄矜二少主,闲来无事来这厨房耍什么性子。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话说,他怎么还不走。当初让他留下不愿意的也是他,现在他怎么又没有要走的意思了?果然是请佛容易送佛难忽然想起昨晚那朵芍药,沈窈眉心跳了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因为之前那花的事,让他彻底误会了吧。抬眸对上他那双听完她的话眼瞧着缓和了几分的眸子,沈窈简直欲哭无泪:完了,这下就算让她跳进黄河,好像也洗不清了。温绰确实心情好了不少,心里都悄悄翘起了孔雀尾巴。她这是在关心他的安危吧,而且还说得这样直接身份尊贵是一码事,她怕他受伤是另一码事!她怎么不跟这个半吊子说怕他受伤就不好了呢?她果然是喜欢他的!而且,真真切切!然后江行舒就一脸怔怔地望着温绰的神色,从不悦到缓和,然后又喜上眉梢,最后喜悦中都带了些得瑟。到底有什么好得瑟的啊你?吃错药了吧!安顿好,沈窈本来以为温绰会就此老实出去,毕竟他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而且看起来也并不想帮忙。结果还没等人先走,她不过是无意回头一瞧,就发现江行舒正拿着筛勺可不止是捞几颗莲子这么简单,而是不知何时泡了整整一个木桶的量,光是捞出来的莲子堆在盆子里,都摞成了一座看起来都有些壮观的小山。惊问道:“江公子你是准备做多少呀?”沈家就她和她爷爷两个人,再算上江行舒自己,和温绰主仆也不过才总共五个人,他泡这么多的莲子。
江行舒则想得简单,还以为她特意问是怕不够吃的:“莲子饼本来就用得莲子多些,若是沈小姐尝了觉得喜欢,行舒再做就是了,不过是举手的小事。”沈窈就差点想问,他到底是准备苦死谁。“哈哈哈,怎么会是举手的小事呢还是太麻烦了,沈府的厨子也有曾经在朝京的御厨,都交给他们就好了。”这个好意她就心领了行不行?就此收手吧!但毕竟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她又不好让江行舒真的收手,只好干脆硬着头皮上前帮忙一起。她是这样想的:早做完,早吃完,早死早超生。谁知还没走的温绰却又冷冷来了句:“惺惺作态。”他指得自然是江行舒,还若是喜欢就再做,不过举手的事,沈家又不是没有厨子,还用得着他来举手?沈窈却误会成这骄矜狂是在戳穿她自己,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想赶紧给他找个事干。他真的太闲了!“温少主若是无事,不如帮我个忙?”急中生智,她就突然想起了隔壁还不知是死是活的程见书。做这么多莲子饼也不知道哪辈子她才能吃得完,与其她自己独吞这份痛苦,还不如拉上程见书一起来,让他也分担一些。温绰虽然面上又冷下来,心里却还在回忆着她刚刚关心他的那番话,好看的眸子轻垂着望向她,不由问道:“何事?”“就是去隔壁程家,喊程见书一起来吃晚膳吧,不用劳烦少主进去,在门口同程家看门的小厮说一声,就说是我爷爷说要请他来便是。”程见书他爹可是出了名的严父,虽然平日里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可因着程见书总是被揍得体无完肤,她也打心底有些害怕他。有时想找程见书来沈府玩都不敢直说,只能以她爷爷的名义。但其实平常也不用她亲自去说,安排家丁去程府说一声就行,可今日这不也是为了给温绰找点事干沈窈说完话却见他未应,一动也未动,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在想些什么。心底不禁越想越有些后悔,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出指使温绰去干跑腿传话这种事。当即反悔着赶紧补救:“要不还是算了吧”她都能想象到说不定他下一刻就会拽着说:“本少主凭什么要帮你?”这句话了。可谁知他竟真点点头应下了,临走时还回首打了声招呼:“那本少主便去了?”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简直像个要出远门而又不舍得离家的孩子。引得沈窈都下意识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听得温小少主更喜滋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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