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现在看起来却觉得沈窈对他有些生疏。转念又一想,恐怕她还是在因为他没了记忆在生气。心想着,身侧的人又动了,她似乎觉得这边凉,甚至伸出手将温绰拢着往自己身上又靠了靠。一想到她抱了自己。温绰心跳得更快了。扑通扑通,简直要从胸口从喉咙里跳出来。唇角不自觉着开始上扬,若是有人现在蹲守在床榻前,定然能瞧见暗色中,他那口洁白的牙齿,随着唇边的弧度,不断在扩张着边境。这难以言喻的暗喜,差点让他没忍住笑出声来。没关系,虽然他现在脑子里是空的,心却是满的。温绰这一觉睡得很沉。意识混沌着睁开眸子, 只觉得窗外格外亮的白昼有些刺目,这天色好似与往日不同。后背的伤口还隐隐刺痛,他的手臂却僵了, 一整夜都被压着,现下又冷又麻。怀中人的呼吸平稳, 她还在沉睡, 眉头舒展开来, 一副恬静的模样,毫无防备地映入他的眼帘。温绰当即傻了, 心中脑海中皆呆愣了住, 而后昨日的记忆才如潮水般忽而翻涌上来, 随之而来的, 还有爬上面颊的红。屋里屋外都没有声响,四周静得沉寂, 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扯动着轻声道:“下雪了。”他记得失去意识时, 还是在林中, 怎么现在温绰倒是认出了这是在何处,但是脑海中浮现出的昨夜的画面,却又让他忍不住眉头紧缩。昨晚他疯了?沈窈闻声醒来,鼻尖萦绕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艾叶香,整个人也是不清醒地眨眨眼才恢复神智。突然想到什么,她倏然抬起头。结果额头猝不及防撞在了面前人的下颌,二人双双疼得倒抽一气。“你”他刚想说什么。就见沈窈跟没事人一样, 捂着额头, 动作利落干脆,飞快爬了起来。语气却有些结结巴巴:“你什么你, 昨晚是不得已,我们什么都没做,反正你也失忆了,一并都忘了罢!”活脱脱一副睡完不想负责的负心人模样。
“我已经”温绰刚想说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但见一只手忽然附上来贴在他额前,纳闷道:“不热啊,怎么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红。”刚说完,沈窈目光与他对了上,少年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有攻击性,这不禁勾起了她记忆中他昨夜的所作所为,红晕悄悄爬上了耳尖。“你的脸也有些红。”他也想伸手探,却被她一掌拍掉。“你先闭嘴。”沈窈道。她觉得温绰现在就不应该说话,她只能如此洗脑自己,这人现在根本就是疯子,他失忆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醒来也不会记得,所以她就不该和他多说废话。腹中传来轻响,少女这才又动身:“我去找点吃的。”压制住怦怦而跳的心,说完,沈窈便一跃而下床榻。徒留一脸茫然的温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方才面颊的红,应当也不是在发热。于是他也动作缓慢着来到窗前,推开冻得上了冰的窗子吱呀一声,满目苍白的雪景铺满了院外眼前连绵不绝的山脉与平川,银装素裹。可他现下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明明他该直接告诉她他已经恢复记忆了的,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不说,她或许仍会像昨夜那般与他袒露心扉。这也或许会是为数不多能更加了解她的机会。忘忧蛊是有弱点的,唯一的弱点便是蛊解开之后,中蛊之后发生过什么,中蛊的人都会记得。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强行塞如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时间越久,对人的伤害越大。之前寨里有中此蛊一个月的人,解蛊之后都差点疯癫了,不属于自己但又是自己的记忆太多,以至于整个人都意识混乱不堪,要缓和许久才能真正完全消化接受。而他不过才不到一日,虽说后遗症是不会留下,可要接受自己昨天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人,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这一切还是拜龙景那个混小子所赐。昨日温绰醒来时候,龙景从屋外进来。龙景似乎是掐算好了他醒来的时候,不动神色便来到他床榻边。“她呢?”龙景不出所料回道:“好好的呢,比少主你可活蹦乱跳多了,说是让我来救人,我还当时什么重伤呢,结果其实是来救你。”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这种拿不出手的小伤。”说着他扶温绰坐起身,撕开伤口处的纱布,见伤口未有感染长势也不错,这才又随意绑上,一系列动作毫不温柔。疼得温绰呲牙咧嘴:“你不想活了?”龙景却不理他,毫不客气伸手:“明日就回苗疆了,我会按照计划办事,先给我说好的报酬。”毕竟从小一同长大,龙景在无外人在时也一如既往没对他多客气。温绰白他一眼,这才唤出玉腰奴交到他手上。龙景所说的报酬,就是借用他的玉腰奴几日,具体原由温绰没有细问,但龙景毕竟是右龙门之人,平日里研究药物,玉腰奴又有一定解蛊的能力,说不定会帮上忙。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