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洛婉清压着心中不安,抬头笑道,“监察司也找过洛小姐,但她死……”
“嘘。”
李归玉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洛婉清声音停下,李归玉笑了笑:“万一你是她,别咒自己。”
洛婉清闻言失笑:“殿下还不放弃?”
“我觉得你说得对,”李归玉看着她,语气温和,“我也想确认,到底你太像她,还是我太想她。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洛婉清没听明白,李归玉抬起手,落在她肩头,捏在她骨头上。
他捏得很重,洛婉清面色不动,冷着神色看他。
“我已经派人去了扬州查你的底细,”李归玉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间找到不安,“那具尸体我也让人带回来了,很快就会抵达东都,我会亲自剖了她,一寸一寸摸过她的骨头,看看她到底是谁。”
“她就算不是洛婉清,也不代表我是洛婉清。”洛婉清抬手打开李归玉的手。
“没关系,”李归玉收回手,拢在袖中轻捻手指,压着血液用沸腾的情绪,轻笑,“我也有了另一个想法,正让人到处寻找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让一个人,半年之内,脱胎换骨,从一个大家闺秀,成为一位二流高手。”
“就算找到,也不代表我是洛婉清。”
“柳惜娘,”听着她的话,李归玉收了笑,低声威胁,“有时候,认不认由不得你。”
“哦?我就是不认呢?”
“如果你当真是她,你不认,”李归玉说得认真,“我绝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话,洛婉清忍不住笑起来。
“你打算如何不放过我?”洛婉清从未觉得这么畅快过,她抬头看他,笑道,“我孑然一身,无亲无友,本就是从死囚中爬出的烂命一条,三殿下倒同我说说,你还能如何不放过我?”
李归玉一愣。
洛婉清笑着转身,提步往里。
李归玉叫住她:“柳惜娘。”
洛婉清回头看他,李归玉双手拢在袖中,真心提醒了一句:“办案别把自己搭进去。做得太绝,就算是陛下也会觉得难看,到时候群臣问责时,”李归玉抬眸,“谢恆第一个杀你。”
说完,他便转身,双手负在身后,提步离开。
从宫里出来时,他觉得今日乌云蔽日。
然而此时此刻,他走在长街,却觉无暴雨、无烈阳,亦算个好天气。
“还有几日?”
李归玉没有回头,跟在一旁的紫棠却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忙道:“殿下,还有六日,人就到了。”
“去同舅父再说一次,”李归玉摩挲着原本放玉扳指的手指,冷淡道,“卢令蝉必定死了,让他们别碰柳惜娘,若是动手,后果自负。”
和李归玉谈完,洛婉清收了笑容,冷着脸走进监察司。
一想到她竟然和李归玉走了一路,她便觉得嘲讽,只是一想,既然杀不了他,倒不如好好利用,也就平静下来。
缓了片刻,她便直接去了地宫,刚从到门口,便见谢恆领着青崖出来。
他一身黑袍银色日月纹路,衣角溅了斑驳血滴,身上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明显是刚刚刑讯过。
他手上带着黑银色手套,这是洛婉清第二次见。
洛婉清隻匆匆一扫,立刻退开,谢恆瞟她一眼,并没多说,从她身边走过。
只是路过她身侧时,谢恆神色微变。
他冷冷瞟她一眼,但也没停,冷着脸走开。
青崖察觉谢恆变化,不由得道:“公子怎么了?”
“五石散混龙涎香。”
青崖一愣,便明白了谢恆在不悦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谢恆便快速吩咐。
“你多与东宫六率军内的副将打打交道,尤其是不太听话那些,做明显一点。”
“是。”青崖含笑应声,“公子放心,我一定让他们觉得六率军,尽在公子之手。”
谢恆没说话,似是在想什么。
青崖疑惑:“公子?”
“哦。”
谢恆回神,淡道:“无事,回山。”
洛婉清在地牢审那些官员审了大半夜。
这些官员大多锦衣玉食长大,根本过不了几道刑,便招了许多。
没了卢令蝉,案子没法串联在一起,他们只能一桩一桩案子梳理审问。
这很废功夫,但也没办法。
洛婉清陪着他们干到夜深,见今日差不多,让大家去休息后,便去药房抓药。
她想着崔恆的症状,抓了些安神的药,借着药方的工具弄成药包,带在身上。
等她弄完这些,便听侍从恭敬道:“柳司使,有人找您。”
说着,对方递来一张纸条,洛婉清拿了纸条,拆开来,便看见娟秀的字迹写着:“欲邀家姐一游,但需取信之物。”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