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翠没说话,周春皱起眉头,满是忧色:“咱们做的事太多了,尤其是事关洛家。”
“既然如此,”孙翠思考着,“反正郑大人已经说,如有必要斩草除根,那不如……”
孙翠抬起头,看向周春,虽然话没说出口来,但两人都已经知道了对方想法。
周春点着椅子漫声道:“监察司的司使大多武艺高强,那个星灵,听说是宫中幽兰苑出身的女官,不好对付。柳惜娘的身手如何?”
“在扬州被抓时,据说一般。”
孙翠说着“柳惜娘”的身份:“她就是盐帮分舵的一个小舵主,有些武艺,但是比起正经的武林高手还是差些。”
“她武艺不行,到底是怎么当上正五品司使的?”
周春有些不解,但很快,两人就想到了那张惊艳扬州的脸。
孙翠笑了一声,慢慢道:“年轻的小姑娘,换了张脸,也就换了个命。”
周春闻言,颇为讚同点点头,忍不住道:“若是能让她活着……”
“大人,”孙翠察觉周春的意思,提醒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是斩草除根为好。”
周春一顿,随后也只能点头:“行吧,那我让纪主簿去操办,今夜就动手。”
两人一商议,便将事情定下来。
而洛婉清这边,送走了扬州的官员,四人去了上方,星灵检查了周遭一圈,关上门窗,便直接回头,看向坐到自己小榻上的洛婉清,直接道:“你和那个孙翠有仇?”
“一点旧怨。”
“那个洛家的案子是不是有问题?”张逸然方才已经看明白这些人神色,也是直接询问。
崔衡撩了衣摆坐到椅子上,慢慢悠悠道:“明显啊,”说着,他看向洛婉清,“周春干的?”
“脱不了干系。”
洛婉清见大家都看明白,也不遮掩。
张逸然皱起眉头:“如果当真有问题,今日直接提出来,有些太冒失了。应当先调出卷宗……”
“你调不出来。”崔衡打断张逸然的话,靠在椅背上,端了茶,轻笑着道,“这些官场混子,怎么可能给你调出真的有用的东西?”
“能不能调出来,去调一遭就知道了。”
星灵说着,抬眼看向张逸然:“张大人是想现在过去,还是休息一会儿?”
“怎么不问问我呢?”崔衡似是有些委屈,“我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
“现在去,”所有人都直接越过了崔衡,张逸然思量着,“以免夜长梦多。”
说着,洛婉清便起身,思量着道:“那星灵保护二位去调卷宗帐目,劳烦张大人替我留意,洛曲舒府邸抄家后所有物件去向的名册。”
听到洛婉清点名,张逸然赶忙道:“好。”
“柳司使何去?”崔衡有些奇怪洛婉清的吩咐。
洛婉清从一旁包裹中取了斗篷,披在身后后,解释道:“我先去当地监察司看一看。”
四人说着,便分道扬镳,洛婉清带了个面具,拿着监察司的令牌,便自己出了客栈。
监察司在全国县府级别以上地区都设置了分点,当地司使直接归属东都监察司管理,对当地官员案件有检查审核之权,与地方御史职责相似,但监察司直属天子,涉及案情的侧重点不太相同,一般也不与地方有太多衝突,地方也不敢衝突。
扬州这些官员她信不过,也怕自己是单打独斗,便想找到监察司摸个底,看看这里监察司是否有异心。
洛婉清走出客栈,便找着监察司的路行去。
扬州大大小小街道,她走过无数次,监察司的位置她也清楚。
她走在熟悉的路上,忍不住打量四周。
时隔一年回到扬州,扬州变化不大,然而看着人来人往,她心境却大不相同。
她不敢露出自己的脸,洛婉清当年在扬州颇有些名声,她怕遇到旧人认出来,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带了个面具,一一扫过那些她熟悉的人。
等路过她娘过去的医馆,看见医馆紧闭,还挂着旧日牌匾,她不免顿住脚步。
旁边人看她停下,在医馆门口卖着桂花糕的小哥朝她笑起来,用熟悉的口音唤她:“姑娘,要份桂花糕吗?”
洛婉清一时无言,隻觉心虚翻动,片刻后,她转过头去,转身离开。
旧路越走越伤怀,倒不如低头前行。
她一路快步走到监察司门口,拿出令牌,通报之后,很快便有一位女子带着人急急赶了出来,朝着洛婉清行礼道:“扬州监察司县司主秦怀玉见过柳司使。”
洛婉清抬眸看了一眼这位中年女子,恭敬道:“见过秦司主。”
“柳司使远道而来,属下却未知晓消息,有失远迎,还望司使恕罪。”秦怀玉说着,请洛婉清入内。
洛婉清笑了笑,寒暄道:“我等前来本就隐秘,不必行这些虚礼,我过来,是想同秦司主问问扬州的情况,扬州那些地方官员我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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