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一听,立刻跪地上前,恭敬道:“禀陛下,巡查江南时,江南官员关系极为复杂,卑职当时负责护卫张大人,张大人欲查询查案,又担心纪青家人为他人胁迫,故而请求微臣拜托同僚照看纪青家属。”
“到底是照看还是威胁?”郑璧奎乘胜追击,冷声道,“让你管你就管,监察司是你家开的?谢司主,”郑璧奎抬眼看向谢恆,“你这位白虎司的新司主胆子大得很,这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你希望是我的意思?”谢恆眼皮一抬,径直反问
郑璧奎声音僵住,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是谢恆的意思,那他根本也不在乎说出来,而且手段只会更麻烦。
“谢司主说笑,”郑平生见郑璧奎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赶紧道,“壁奎就是一时心急,胡说八道,还望谢司主海涵。不过陛下,”郑平生冷了神色,“柳惜娘和张逸然的确交往过密,张逸然让监察司拘禁证人家属也实在可疑,今日纪青之言,怕是不可尽信,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郑大人说得好笑,”洛婉清闻言立刻抬头,“我协同张大人办案,为保护证人将人放在监察司加以保护,这本就是常事。如果这就算交往过密,那如今三殿下为了郑大人追查到江南去,二位岂不是成了一家?三殿下说什么对洛小姐情深义重,”洛婉清看向李归玉,“如今看来,却是根本不愿意相信洛曲舒有任何冤案的可能,这就是三殿下对洛家的感情吗?”
“感情归感情,但终究要讲个是非黑白。”
洛婉清问得尖锐,李归玉不为所动:“总要问清楚才好。”
“那就问清楚。”
张逸然立刻道:“将纪青叫上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说得是。”
李归玉颔首,抬眼看向张逸然:“纪青到底是来为洛伯父伸冤翻案,还是是受人胁迫诬陷郑尚书,让他上来,一问便知。”
“那就……”
还没说完,张逸然急急止声,他看着李归玉毫无畏惧的眼,又看向一旁满怀信心的郑璧奎和郑平生,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
他们一直在将所有的结果往他“逼迫”纪青的方向引,现下对纪青上殿根本没有惧怕,似乎早有准备。
有什么不对。
张逸然没有出声,李宗打量着他:“张御史?”
“那就,”张逸然心跳得有些快,洛婉清跪在地上,听着张逸然逼着自己道,“让纪青……上殿一问。”
说完,李宗挥了挥手,太监声高高扬起:“宣,纪青上殿。”
洛婉清跪在地上,她垂眸看着地板的人影,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昨夜在纪青痛苦流涕求她放走他时,她给了他一瓶毒药。
“这颗药丸放在牙龈,咬碎之后,半刻毒发毙命。这个案子是张逸然用他的前程在告,如果你不上殿,张大人就要背上诬陷他人的罪名。我知道不敢作证,那么,你敢不敢,死在陛下面前?”
说着,洛婉清将毒药递给他:“你死了,他们无法拿你家人再威胁你,他们也没有因为你作证出事,便不会花费时间精力报復你的家人。而你当殿死去,也证明至少此案并非张大人诬告。”
“可是……”纪青轻轻颤抖着,“我会死。”
“所以你得选,”洛婉清盯着他,“良知,或是自己的命,纪青,我不逼你,你来选。”
他来选。
洛婉清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听着身后传来铁镣之声。
“纪先生,”张逸然看见纪青走进来,急急上前,他扶住纪青,忙道,“您来了,来,见过陛下。”
纪青闻言,颤抖着跪地,轻声道:“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纪青。”
李宗看着进来的中年人,冷声道:“张大人说,你指认郑尚书指使你撰写洛曲舒口供,指认郑尚书周春刑讯逼供,篡改洛曲舒口供,可有此事?”
纪青没说话,他跪伏在地,颤抖着不言。
旁边张逸然小声催促:“纪先生,你不要害怕,你说实话,现在陛下在这里,他会主持公道,谁都害不了你。”
“不错。”
郑璧奎提声,抬手清理着指甲,带了笑道:“纪青,谁都不敢害你,你想好说话。”
“草民……”
纪青开口,声音发颤:“草民,生于扬州,自幼读圣贤书,年少时,一身清骨,以为自己,能考取功名,为百姓、为亲友,搏一片青天。”
他说这些,所有人皱起眉头,郑璧奎不耐道:“说重点。”
“可草民无能,累次科举不中,母亲妻子纷纷重病,为些许钱银,草民不得已,卑躬屈膝,成了他人鹰犬走狗。命若草芥,且顺且柔。然而……”
纪青说着,慢慢直起身来,他抬眼看向高处李宗:“草有锋芒,人有逆骨,虽不敢言,亦想一争。”
“你想争什么?”
李宗听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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