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所有人脸色顿变。
郑氏在司州拥兵数万盘根错节,一月内灭郑氏,这简直是狂言。
“谢恆,”谢修齐紧捏手中瓷杯,忍不住道,“你休要太过狂放!”
“年轻人嘛,”王神奉轻笑起来,盯着谢恆眼中尽是杀意,“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倒也不稀奇。”
周边人议论纷纷,李宗盯着谢恆,他看着谢恆的眼睛,斟酌着谢恆的用意。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现下说这些,还太早了些,朕相信郑氏会明白这是个误会,朕也相信,今日应当有许多误会。毕竟是恆儿大喜之日,罢了吧。”
他似是妥协让步,叹了口气道:“今日这些刺客不必查了,至于那些给十六卫送信的人,或许也不过是诬陷他人的幌子,毕竟十六卫归属朝廷,又岂是哪个朝臣能命令的呢?就这样算了吧。而洛婉清……”
李宗想了想,抬眼看向谢恆,隻道:“恆儿这样看重她,那朕免她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发海捕文书下去找人,找到之后,恆儿你亲自带她,去郑氏给郑家道歉。”
“是。”
谢恆应声,众人听着李宗的安排,各怀心思。
他这明显是各打五十大板,不追查刺客,不追究给南衙十六卫送信,但留下了杀郑平生的洛婉清。
那洛婉清,到底是不是李宗派出来的?
而今日刺杀李宗之人,又是谁安排?
朝臣心中都疑问,有无数可能,可谁也不敢多言,李宗疲惫摆手,撑着额头道:“下去吧。归玉在这里等着,同朕一同回宫。”
“是。”
李归玉应声,明白李宗怕是被今日刺杀惊到,一个杨淳已经不足以让他安心,要留下他这个亲儿子看守。
李宗开口,在监察司关了一天的人便立刻起身,赶紧离开,就怕生变。
等所有人走后,李宗由杨淳扶起身来,叹息道:“恆儿,随朕进来。”
谢恆跟着杨淳去到后院书房,刚一进屋,李宗转手便是一巴掌猛地扇在谢恆脸上。
谢恆站在原地不动,李宗盯着他道:“跪下!”
谢恆闻言跪地,李宗垂眸看他,眼中尽是冷意:“是不是放纵你太久,你就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监察司司主?这个位置是谁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谢恆平静道,“是陛下。”
“那你还敢这样做?”李宗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跪在面前的青年,想不明白,“你没听到她喊什么吗?她做什么吗?现下全天下都觉得是朕指使她!你还要保她?!”
“但现下——”谢恆开口,提醒道,“全天下人也都知道,我袒护她。”
李宗一愣,谢恆扬头,认真道:“君父,这样的罪责,请让灵殊来担。”
言出瞬间,李宗突然明白谢恆今日的用意。
这么多年世家尾大不掉,每一任君主都受其钳製,如果此次郑氏不反,那日后所有世家做事都要有所掂量。他的帝王之位或许能达到李氏有史以来权威最盛之时。
若是反了,谢恆当真能在一月内平定司州,那其他世家必定不敢作乱。若谢恆不成,他就可以将一切罪名推到谢恆身上。
他一个监察司司主,哪里来的情深似海?不过就是洛婉清是他一手指使刺杀郑平生。
到时,刺杀郑平生是谢恆的罪,兵祸司州是谢恆的罪,他把谢恆斩了,至少能留条活路。
就像当年把崔家退出去,他便能保全自己一般。
可他竟有如此忠心?
李宗一瞬间有些无法相信,他呆呆看着跪在面前的青年,听他认真分析道:“君父,今日是他们要刺杀您,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如果您再忍让下去,他们只会觉得您软弱可欺。之前是在大殿上当着您的面毒杀证人,如今敢当众行刺,在我们搜查时直接调南衙十六卫,这般下去,您觉得——”
谢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世家的行为一步一步升级,早晚有一日,或许便会将他谋害在那座金座之上。
李宗沉默不言,他想了许久,终于道:“为什么?”
他看向谢恆,盯着谢恆的眼睛:“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朕?”
“陛下是让微臣去查吗?”
谢恆直接开口,李宗一顿,随后便反应过来。
是玄天盒。
他神色慢慢冷下来,突然间明白,这些人,是知道他打开玄天盒了。
那层大家心照不宣的纸页,似乎一瞬戳破。
其实他从未想过追究旧事,可这些人,却在以为他清楚旧事之事,毫不犹豫选择了刺杀他这个君主。
愤怒累积在李宗心头,李宗嘲讽一笑,转过头道:“罢了,朕明白了,是朕误会了你。”
说着李宗转头看他,眼里有了慈爱和愧疚:“抱歉,是朕下手太重,灵殊,朕在这个位置……”
“微臣明白。”谢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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