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恆应声,没有多说。
一行人到了宫门,谢恆如平日一般上朝,进殿,只是这些时日他总是有些恍惚,恍惚带着不安,却又不敢多想。
青崖说得对,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今日早朝相比平日有些凝重,世家大族忧心忡忡,怕是都得到了战报。
李宗进殿时扫了一眼,倒是格外平静,他坐上高坐,如同平日一般询问着各地天气,只是还未问完,满脸焦灼的兵部尚书孙正理便有些按耐不住,打断了李宗道:“陛下,臣有要事要报!”
“什么要事啊?”
李宗慢慢悠悠看过来,孙正理立刻道:“昨夜兵部收到消息,郑氏族人带人攻占了司州景怀府县衙,如今已经祭出家旗悬于衙内,郑氏反了!”
这话一出,朝堂上没有得到消息的臣子瞬间哗然出声。
李宗面色不变,点头道:“朕知道。”
“陛下,”孙正里急道,“您既然知道,打算如何处置郑氏?”
“此事如何处置,上次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
李归玉笑着开口,抬眸看向谢恆:“谢司主惹出来的事,谢司主不是说了吗,由他亲自率军,一月之内平定司州,如果让郑氏踏出司州半步,谢司主提头来见,这些话,司主可还记得?”
李归玉重复了一遍谢恆的话,谢恆立刻抬手出列,正要开口,就听李宗道:“谢爱卿不过说些玩笑话,归玉你怎么当了真?”
谢恆闻言一顿,直觉有些不对,他抬头看向高处李宗,就见李宗似是思考着道:“此事兹事体大,不可玩笑。”
“陛下说得是。”
王神奉听着,抬手行礼,认真道:“整军备战,非一日之功,陛下,如今还是让人再探探情况,等确认郑氏谋逆,再决定是谈是打。同时也方便从边境调将领回到东都,兵部户部准备粮草军械,等准备好后……”
“东都都能被郑氏打下来了。”
李宗打断王神奉的话:“兵贵神速,哪里有准备好再打的道理?”
“陛下是想要出征讨伐郑氏?”
王神奉明白了李宗的意思,试探着确认,李宗点头:“不错。”
“那陛下打算如何安排?”
王神奉追问,李宗却不答话。
朝堂安安静静,所有人都清楚,在场不是没有将领,但是将领多出于世家子弟,世家姻亲众多,盘根错节,讨伐郑氏这并非驱逐外族,李宗想打,却无人敢出声,就算出了声,真的上了战场,到底是打郑氏,还是反攻东都,谁也说不定。
唯一只有一个人,有身份,有能力,得李宗信任。
“陛下,”谢恆见李宗不言,立刻站了出来,“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李宗闻言轻笑,摇头道:“你不合适。”
谢恆一愣,竟是猜不出李宗想要做什么。
他直觉不对,心跳得有些快,他不合适,谁又合适?
李宗有其他人选,谁是这个人选?
如今朝堂之上,还有哪一位有能力、得到李宗信任的人,会捡这个烫手山芋?
是谁?
谢恆脑子转得飞快,李归玉也皱起眉头,每个人心中闪过无数名字,李宗看了周遭一眼:“怎么,除了恆儿,这朝堂之上,已经无人愿意为朕分忧了?你们呀……”
李宗笑着站起来,有些不忿道:“拦不住刺客,拦不住反臣,如今人家都把大夏的旗帜踢翻挂上自己的家徽,你们还能装聋作哑一声不吭!还好啊,朕还有良臣。来!”
李宗抬头看向大殿门外,招手道:“入殿来罢。”
听到这话,所有人下意识看去,便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
她穿着监察司玄色朝服,黑衣金纹,金线绣着白虎在衣摆之上。
晨光熹微,她如一把沉稳不言的钢刀,一颗修然而立的青竹,静默站在大殿之前。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就见洛婉清稳稳提步走进大殿。
李归玉震惊看着洛婉清,谢恆紧皱眉头,洛婉清迎着李宗的目光,一路大殿红毯之上,最后来到最前方,同谢恆并列之处。
她一扬衣摆,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武将特有的单膝礼,扬声道:“微臣洛婉清,诛杀罪臣归来,见过陛下!”
这一声出来,惊醒众人。
王神奉惊疑不定看着洛婉清,不由得道:“你怎敢回来?!”
“为何不敢?”
李宗开口,所有人齐齐看去,就见李宗坐在高处,慢慢道:“是朕让她回来的。”
“陛下,”王神奉不解,压着愤怒道,“她刺杀郑平生,乃如今兵祸罪魁祸首,就算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如今陛下让她大摇大摆上殿,这是何意?”
“罪魁祸首?”李宗闻言冷笑,“今日兵祸,罪魁祸首,该是他郑家才是!”
“陛下?”
王神奉皱起眉头,不可置信:“若非她杀了老郑郑家怎会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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