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陈设都被她安放收拾得极为妥帖。
家居整体色系偏淡,混着昏暗的光色,却显得处处都很柔洽。
为此他心底又彻底回暖了起来。
厨房传来细碎切剁的声响,他走了过去,靠在门框边默默看了片刻。
又走到她身后,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他一时间,又变得哑然。
初语感知到他的接近,手下的动作并未停歇。只是微微偏过头,问他:“想喝甜汤么?还是普通做法?”
顾千禾愣了愣,讷讷道:“都好。”
她指间握着一把细长的刀柄,熟练地将食材切成碎块。
他将目光落在初语手上,她手骨的线条很好看,纤长而匀直,皮肤细薄得可以透出那些淡淡青色的脉络。
尔后顾千禾注意到,先前她左手那枚刺目的钻戒已经被她褪下了。
可能是佩戴的时间过短,甚至还未在她的无名指上留下任何印迹。
顾千禾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轻快,又挪动脚步,与她靠近了些。
他努力想找话题,可发现即便他一直沉默,初语都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
可能是心底松懈了许久,等到他开口时,竟问出一个极其傻逼的问题:“胡萝卜丁是不是很难切?”
这时初语终于顿住了手,反应过来后轻轻笑出声,她如往常般慢声细语地说:“不会啊······这刀口蛮快的。”
他顿时感到有些无措,用手背蹭了蹭脸颊上微热的部位。
初语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忽然转目看过来,问他:“你是不是被晒伤了呀?”
他像是被问住,隻木讷地点点头。
“不要拿手碰啊,你去冰箱拿一点冰块放进杯子里冷敷一下。”
她语气虽淡,可却有那么一点赶人的意思了。
顾千禾当然不肯。
他心头忽然变得有些急切,他总有些害怕初语话语间这般轻巧巧的推拒。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初语腰后,顿了顿,像握住希望般伸出手去。
抓住那根松松系好的围裙细带。
“围裙松开了。”说完这话,他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傻帽。
但初语却从来不觉得他傻,隻低声应了一下,又道:“那你帮我系紧。”
此时她已经将食材都切备好了,将刀放在一旁,仿佛在等他的动作。
顾千禾恍惚了一瞬,手指捏着那围裙后头的系带,忽然一用力,将其彻底扯散。
等待的时间有些过久。
初语偏头往后看,却只看见千禾低垂的眉眼。
看见他那纤软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出一片阴影。
她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当感受到他在背后发出那种乖顺温热的气息时,她觉得此后所有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最后顾千禾指尖微颤着帮初语把围裙重新系好,低哑的声音落在她耳际的位置:“好了。”
这时空气才恢復流动,初语对他说:“你去外面坐着休息吧。”
他眼底的失落有些难以掩饰,却又不得不点头应下。
坐在客厅的时候,顾千禾竟有些克制不住地猜想,这么多年,有多少人享受过她这般温柔妥帖的照顾?
他低头,看见自己脚上穿的那双男士薄底拖鞋,听着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细弱轻碎的烹饪声响,心头有种难言的窒闷。
屋外雨声汹涌,潲落拍打在窗沿。而玻璃被雨雾模糊着,隔绝了一片晦暗潮湿的世界。
顾千禾是今日凌晨四点开车回的京市,此刻他数着雨声,听着厨房的动静,渐渐被困意袭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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