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学校按时举办了合唱比赛,宋池休学的风波不过年级上一个短暂的插曲,过了几天便恢复平静。陈榆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的七班学生,视线一点点从他们脸上滑过,试图寻找出一双熟悉的眼睛。她的日子照常,宋池家里的变故于她而言算不上影响,只是陈榆偶尔也会去想,去想自己失落的原因。每逢周末,她便有意无意路过谭山的烧烤店,知道进去问不出什么答案,也知道这样在门外张望同样没什么意义。有时跟谭山正面撞上,谭山就看着她叹气,接着当作没有她这个人,转身钻进后厨去忙。合唱比赛一结束,话剧社的排练跟着重新提上日程,陈榆依旧要去帮忙拍花絮照,宋池休学后,他的角色很快被人替上,本就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有或无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许牧似乎没有被她那次失约影响,不过言语间跟之前有了差别,多了一些疏远,这恰好让她松了口气。五月末,日日都是天晴,城市被浸在了一片澄澈的阳光里,夏天的影子随处可见,桌面的卷子也跟着印上了窗边的树影。“陈榆。”万馨靠在她肩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天热起来了。”“毕竟夏天快来了。”陈榆回答,边说边把被风吹起的试卷抹平。“你说……”万馨的闲谈里总少不了年级的八卦,“宋池这次休学跟他之前一样吗?不会后面不回来了吧。”她像是先想到了这种可能,自顾自叹了口气,“好可惜,之前年级红榜上我还把他当目标……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就没一个人能联系到他吗?班主任的嘴好严。”陈榆没有什么表情,整理好卷子后就开始写题,平淡开口,“如果不想别人找到他,总归有办法。”说完后她有一瞬的迟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假设,如果她之前多了解一些他的事情,或许就能知道他在哪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那些发出去的消息就像扔进了悬崖,除了空荡荡的风声,再没有其它。陈榆就这么听着风声,等到了六月。六月初,c城初见炎夏的端倪。话剧排练快接近尾声,期末考试紧跟其后,陈榆原本不是坐得住的人,这一个多月以来,整个人都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安静到万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陈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陈榆,想要从她的眼底发现些什么,“我发现你这段时间跟以前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陈榆放下笔,转过头以同样的方式去看她。“话变的好少,你以前不这样的,”万馨说到一半,指了指她桌面的题本,“喏,你以前做题,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死磕,不会做就跳过,你这道题都算了一节课了……”剩下的话万馨没说出口,那道题陈榆算了一节课,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她想说她在白白浪费时间。“万馨,我问你个问题。”“你问吧。”她认真地看着陈榆,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不料陈榆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说:“……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话剧演出在一周后。傍晚的礼堂人声鼎沸,陈榆坐在角落,前几日她退出了新闻中心,给出的理由是她想专心学习,不能再分出多余的精力。老师有些为难,但面对这样的理由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点了点头同意。于是在这样的活动里,陈榆再次变回了观众。演出开始,她注意到身后坐了一个女生,每次许牧出场时,女生总会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陈榆觉得她有趣,于是在女生出声之后,也会下意识跟着轻笑。
整场演出,陈榆只在原本该属于宋池的角色出场时多留意了几眼,剩下的注意力都在身后的女生身上。演出结束,大家起身鼓掌,陈榆趁着机会向后看了一眼,入眼是一张娇俏明媚的脸,她不认识,却有一丝熟悉。看清了女生的模样,陈榆回过头,心里觉得女生的性格和长相很相配,只是不知道为何跟许牧有这么大的仇。想到这里,陈榆难得又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惜笑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眼底的笑意蓦地消失得一干二净。七月来的太过匆忙,每分每秒都被淹没进试卷里。陈榆一连半个月都挤着时间复习,晚睡早起,好像在跟什么较劲,做题都带着一股怒气。c城的夏天十分难捱,热浪翻涌,仿佛天上不止一个太阳,偶尔热到极致,似乎连氧气都被蒸发掉,让人呼吸困难。暑假的每一天,陈榆都是待在空调房里,数着日子度过了七月。八月的记忆有些模糊,能回忆起来的还是那鲜明的热浪,贯穿了整个夏季。陈榆记起宋池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到她几乎快要把这个人遗忘,烧烤店她也不再去了,宋池是否还会回来她也不再关心。就这么迎来了九月,高叁开学的前一周,她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到了一条项链。纤细的银制项链,在抽屉的角落蜷缩成一小团,陈榆并没有第一时间记起这条项链的来历,等模糊的记忆慢慢拼凑起来,她才想起这条项链是一个“抵押物”。然后她意识到,七月的那股怒气一直没有从她心里消解过。她跟宋池之间还有一笔债,无论怎样,总该算清。夜市喧闹的角落,谭山靠在店门口抽烟,手里还捧着些剩下的干草,他刚喂完那只养在店外面的兔子。“这小子……”谭山猛吸一口烟,瞅着日历,“都九月了,怎么还不打算回学校……”他正盘算着要不要亲自去找一趟,又觉得去了也是白去,宋池从来不听人劝,上次去了门口,硬生生没有让他进门。想着想着,谭山出了神,丝毫没发觉陈榆走到了他跟前。等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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