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里,今天在关押着女囚的大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受伤?”图特摩斯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他体贴地岔开了话题。我们终于又重新坐回了桌子前,图特摩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这让我觉得,我此时正在面对,不再是一个认识了许久的玩伴,而是一个正在处理国事的国王。压力陡然袭上心头,可我知道即便我不说,图特摩斯也能够以其他的途径得知今天事情的全过程。若是那样,倒不如由我来说,至少在经过斟酌和用词的调整后,图特摩斯能够从我这儿,听到一个更加温和的版本。我对于那个突然袭击我的女人心中并非没有怨气,但我想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我的伤势其实也不重。我不希望她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略略组织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下午的状况同图特摩斯说了一遍。“图特摩斯,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可以不再对她用刑吗?”我看着图特摩斯,却见他摇了摇头:“今日她只是刺杀你,若是不做出惩戒,让这帮希克索斯人知道这是要付出比他们的行动重十倍百倍的代价的话。下一次,他们就会来行刺埃及的大臣,埃及的将军,甚至是行刺我。朱里,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图特摩斯站了起来,面色严峻地反问着我,我并未因此退缩,我仰头迎面对上他的目光:“可是如今美吉多城内埃及人和希克索斯人的关系想必很紧张吧?我看你一整天处理这些事情处理的焦头烂额。如今再处死一名美吉多的王室,你不担心会引发新的暴乱吗?”见他没有出声制止,我知道他听了进去,便又接着说道:“如今这些美吉多人已经几乎一无所有,若是让他们看到,埃及人甚至比曾经统治他们的美吉多王室还要暴虐,那么他们还会这样乖乖的束手就擒吗?他们有没有可能奋起反抗,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你有把握吗?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米坦尼和赫悌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卷土重来,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次的反叛背后全是他们的操纵。”我一连串的反问,让图特摩斯沉下了脸,开始认真思考我所说的问题。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对于被占领国家的统治始终都是一个令人颇为头疼的问题。我看着图特摩斯,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我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如今被你攻占的城池里的百姓,难道就不是你的百姓,不是臣服你的治下吗?把他们都当作你的子民一样爱护吧,不要让这场正义之中最后却陷于不义之中。” 安抚之策·一“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图特摩斯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复述了一遍这句我引用自《司马法》中的名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杀死坏人以此来保障良善之民的利益,那么杀人是可以的。如果攻打一个国家,却爱护它的人民,那个进攻也是可以的。如果用战争来阻止战争,那么这也一样是正义之战。”我按照自己的理解,用更加通俗的话解释了遍。“这是阿蒙-拉借由你的口,想要向我们传达的神谕吗?”图特摩斯面色有些凝重地询问道。他的语气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有些小心翼翼。我此时真想冲着他点一点头,借由阿蒙-拉的名义来说服他。这样远比我以往来千年的人类历史中汲取的角度向他陈以利弊,要省时省力得多。但是犹豫了许久,我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我朝着他摇了摇头。“不是的图特摩斯,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人生往往会遇到许多捷径,可能够真正让人成长的总是正确的路。我想起自己曾经告诉过图特摩斯,不应该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若是我借由阿蒙-拉的神谕之名来逼迫他人接受我的思想,这既是欺瞒别人,也是在欺瞒我自己。听了我的话,图特摩斯有些失望,但他还是认真地看着我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朱里,告诉我你希望我这样做的理由。”“在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前,图特摩斯你能告诉我你占领了这座城池之后的意图吗?”我也同样正襟危坐,收起了先去两人开玩笑时轻松惬意地神色。“我想你如此大费周章地率领军队奔赴千里,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在继位之初立威,让那些有野心想要脱离掌控的小国不敢再造次吧。”我的话让图特摩斯微微一笑,他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更靠近我了一些。“确实,朱里你也知道吧。美吉多地处险要,是整个迦南地区贸易的重要枢纽,更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我此次花费如此大的心力与时间来围城,就是为了能够彻底征服这座城市。它将是我控制整个迦南地区,与米坦尼和卡迭石角力的重要支点。”图特摩斯看向那幅被勤务兵们挂在墙上的迦南地区地图,说的颇为意气风发。“是呀,那你打算通过什么手段,将美吉多彻底的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呢?”我也转头看向了那张在现代已经无缘得见地地图。令人惊喜的是,这张地图上详细地描绘了整个迦南地区的地势,以及大大小小地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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