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劲头,比起小时候盼着春节的到来也有过之而无及。繁琐而沉重的华丽礼服不再是我的负担,我的精力旺盛,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在发掘现场时的状态。白天,我在图特摩斯的陪同下,走了一遍又一遍巡游时需要经过的路线。在宫中练习行走时的仪态,要如何才能够显得足够庄重。而到了晚上,我依然必须集中精力,与图特摩斯一起,处理白天因为排演而耽搁的政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许多描述那些有所作为的君主们时的段落,总喜欢将仁慈、英勇、睿智以及精力旺盛这样的辞藻放在一起。身体康健,精力旺盛确实应该是所有有为之君所必备的基本要素。看着图特摩斯在明亮的灯光下,奋笔疾书的身影,我不由感叹道。相比其图特摩斯,我差的可太远了。实际上,为了让我与图特摩斯能够更好地投入到奥佩特节的排演中,塞内米哈与泰甫已经分担了宫内外那些不那么重要,必须要君主亲自定夺的事务。可饶是如此,每当夜晚在与图特摩斯商讨政事时,我仍是显出了力不从心。总是聊着聊着,上下眼皮便打起了架。这时候,我觉得自己非常需要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来提提神,可惜这里并没有。图特摩斯当然看出了我的疲惫,每天都早早就将我“赶”回了寝殿就寝。而他自己却依旧每日批复文件到了深夜。甚至在白天,除了奥佩特节的排演之外,他还需要时不时的前往军中,去检阅军队的训练情况。以此来保证,在奥佩特节结束后,这支军队能够以最好的状态,跟随着他一起踏上远征之路。“静怡,在忍一忍,熬过了奥佩特节,我们就能够轻松轻松啦。”这一晚,我又困得哈气连天,图特摩斯走了过来,揽住了我的肩头宽慰道。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我是心疼你。你每天需要处理的公务比我的繁重多了,你真的撑得住吗?”我说着抚上了他的脸颊,图特摩斯的脸上并不见疲色,一双眼睛也依旧炯炯有神。让人不由感叹他那似乎永远也挥霍不完的生命力。“这算什么?在战时,我白天行军作战,晚上还要与将军们商讨路线和分析形势、情报到深夜。那样的情况都没有难倒我,何况是如今这点事情呢?”听了他的话,我非但没有宽心,反而越发心疼了起来。那个曾经稚嫩青涩的少年,要成长成如今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君主,他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心无旁骛,悠然自得地好好享受一下生命的美好呢?图特摩斯不要太拼了,我……我会心疼。”我满面愁容地看着他,图特摩斯三世在历史上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在此时,在我的心中,不再是只得称颂的荣耀,反而成了一座搬不开的大山。我终于明白想要完成那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图特摩斯在私底下付出了怎样的艰辛与心血。
“会有这一天的,静怡,等我们就将两土地打造成称霸一方,无人敢来进犯的伟大帝国。我们就将王位传给我们的儿子,我带着你四处游历去。你曾经告诉我过,你想好好的领略上下埃及的风土人情,将所见所闻都一一记录下来让它们流传到后世。等那时候,这些我都会陪着你,将你的梦想一一实现。“ 奥佩特节·游行就在底比斯已经因为蜂拥而至的外地游客们而人满为患时。就在图特摩斯重新掌权的第三年,新年节举办后的第二个月的第二十七天。万众期盼地奥佩特节,终于拉开了帷幕。天还没亮,我与图特摩斯便早早地起身,为这次的游行好好的装扮自己。为了这次的奥佩特节,我与图特摩斯都特别定制了一套新的礼服,看起来颇有些像是情侣装地模样。图特摩斯的额头是镶嵌着的“神圣的毒蛇”的王冠,那眼镜蛇的造型逼真,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吐着信子,戒备着所有可能对国王造成不利的敌人。图特摩斯柔顺地头发,此时也被包裹在了金黄色与宝蓝色相间的美尼斯头巾中。腰间穿着一件隆重地华丽腰裙长至脚踝,□□着上半身,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只在肩部披上了一件用金线绣上了繁丽无比的团案的披风。宝蓝色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在他的身后泛起滚滚泛着金光地波浪。我看着此时的图特摩斯,已经开始想象一会儿当我们走出了卡纳克神庙,庄严地走在阳光之下时,那该是何等美丽的一番景象。至于我,今日我将身着着一件再隆重不过地卡拉西里斯式贯头长袍,腰间系上一条满绣着神圣图案的腰带。脖子上也被宫女们戴上了由青金石、蓝宝石、红玉髓等贵重宝石串成的宽项链。在项链的下端,还坠上了一个黄金打造的吊坠,上面是张开了羽翅的玛特女神,预示着我受到了女神的守护与祝福。在宫女们帮我整理衣服上褶皱的空档,我将这块精致的黄金吊坠拿在手中把玩着。女神的造型是镂空的,大概是使用模具在黄金被彻底融化后浇铸而成。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十分难得的艺术品,让我爱不释手。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将这些珍贵的文物放在手中摩挲与研究,哪怕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令我兴奋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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