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你杀了他吗?”他缓缓地转过身,浑身沾染了月亮的孤冷,却唯独没有月亮的温润。“卢修斯的魔杖,杀不了他。”他高傲的昂着头,轻蔑而又残酷的睨了他手里的魔杖一眼,便随手折断,扔在一旁。我盯着地板上那根被一折两断的魔杖,沉默着。他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进我,遮住了我面前所有的月光。“不过我们杀了穆迪,还打掉了一个可怜男孩的耳朵。”我仍是沉默。他伸出手,强硬的抬起了我的脸,逼迫我注视着他愈发冰冷的眼睛:“我不喜欢你沉默的样子,让我看不懂你。”好,是他让我说的。我倔强的盯着他:“为什么不救我?”他此时的心情很差,却还是出乎意料的耐着性子回答着我:“贝拉对我有用。”“那我呢?”我拿掉他托着我脸颊的手,“一切对你而言,都是利用价值,而我又算什么?你明知道我活不久,却将我整整一年都丢在那个鬼地方……”他强硬的打断了我:“我说过!我会找到给你续命的法子!”“是吗?”我后退了两步,“法子呢?你找到了吗?是时候认清现实了,汤姆,为什么你就不能珍惜眼下的时光呢?”我哽咽着,那一句“我死后,你哪怕会有一丁点想念我吗?”硬是如鲠在喉,卡着问不出来。我怕自取其辱。我怕又是像那一晚,我如同笑话一般的一句“你爱我吗?”在最后不了了之。他的慌张,纠结,此刻在他的眼中拧在一起,而后一切都化为不容拒绝的亲吻。我在他黑影的笼罩下心生仓皇,我竭尽全力推搡着他靠近的身躯,而他却无动于衷。他一手摩挲着我左手上的银戒,仿佛只有摸到了这枚戒指他才能安心些许。我逐渐放弃抵抗,直至满口腔都是属于他的气息,他才满意的放轻了动作。我如同一只牵线木偶人,任由他摆布,脸颊也流下一滴酸楚的泪水。我满心都在叫嚣着,这算什么?他触碰到我的泪水,才僵硬的停住了动作,不解的望着我满脸的凌乱和哀伤。他伸出手想要擦去我脸上完全止不住的泪水,我只好倔强的侧过头,拒绝他的碰触。我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明明在别处已经哭完了,怎么在他眼前又不争气的掉起眼泪?“到底怎么了?”他将头抵在我的肩上,沉声问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汤姆,放了我的家人吧。”他身子一僵,随即直起了身,探究的盯着我:“你去了地下室?”我无声的点了点头,无助的扯住他的衣角,止不住的哽咽着:“放了他们,求你……”“你怎么能为他们求情?”“什么?”“你难道不懂吗?”汤姆的眼睛中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神色,不过只是那一瞬,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错觉,“这都是为了你。”“我听不懂……”他放开我,冷淡的质问着:“他们对你不闻不问,甚至咒骂你的死亡!在你流浪的时候,他们却另找了一个肮脏的泥巴种,用那对母女来顶替你的位置!你难道还不懂吗?你和我是一样的,没有了所谓的‘家人’,我们会活得更好。”他眼中席卷的痛苦逐渐闪烁成疯狂的光亮,我心里一痛,想起他挣扎求生的儿时。我抱住他,安抚着他的情绪:“可是汤姆,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该死的。我的父亲,他有错,但是我们血脉相连,他是爱我的。”他僵硬的推开我,眼睛中逐渐结冰,我想要抚平他的伤痛,却有心无力。“他和肮脏的泥巴种通婚,就是大罪。”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曾经也对纯血主义深信不疑,可越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却越是怀疑自己。我留在钱宁庄园的那三年,海伦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尽管我不过是一只暴躁易怒的动物罢了。她的温柔和聪慧,我历历在目。麻瓜真的是劣种吗?莉莉,和哈利的那个麻瓜朋友赫敏,却都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出色的巫师。我沉了沉心,才缓缓开口:“可是你也是混血啊,汤姆,我却并没有丝毫减少对你的爱意。”“住口!”他怒吼着。他痛恨自己这一半的麻瓜血脉,也不容许别人提起。我望着他眼中燃烧着的自卑和怒火,眼中又一次噙满了泪:“如果我不是纯血,你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他的愤怒淹没了他,我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他对着我举起了魔杖:“钻心剜骨。”一股剧烈的痛意随即没入我的骨髓之中,我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我痛苦的尖叫着,那种几乎要杀了我的疼痛遍布我的全身,我的外肌,我的内里,我无法思考,甚至都来不及悲伤。比起钻心咒的痛苦,那十天在斯内普的药水下承受的疼痛,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我的全身都犹如在破碎和重接的痛苦中循环,几乎是痛不欲生,但求一死。就在我即将要失去理智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淡然冷静的传入我的耳中:“主人,若是再这么下去,钱宁小姐的身体只怕连两年都撑不了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