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当律师的,不就是得查明这件事吗?”我笑了一下,和老罗一起走出了看守所,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惊失色。一群记者拿着话筒和摄像机正围在看守所前,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群素服的年轻人,他们神情悲愤,手里举着请求重判顾明的条幅。“有毛病吧?判刑是法院的事,这伙人跑这儿来扯什么淡。”老罗哼了一声,就想往停车场走,一支话筒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差点儿插到他的嘴里。持话筒的记者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请问,你们是顾明的律师吗?”记者问。“是啊。”老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请问你们怎么看这个案子的?”记者又问。老罗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个记者:“你们咋知道我们代理这个案子的?”看着远处站在车边正做出胜利手势的张静,我突然明白,这是这丫头搞的一次公关活动,看上去她对这次突然袭击式的安排非常满意。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老罗向后拉了拉,自己凑到了那个记者的面前说:“我认为,我的当事人是无罪的,我们将为他作无罪辩护。”这个记者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采访。我却猛地瞪大了眼睛:“闪开!”我一把抓住那个记者的肩膀,将她推向了一边,躲过了突然飞过来的石头。这时候,我的肩膀也被人大力拉扯了一下,接着老罗就站到了我的面前,身材并不高大的他长得却极为壮实,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座小山,尽管他比我矮了整整一头,却没来由地给人一种安全感。“小兔崽子,信不信我弄死你!”老罗指着那个扔石头的人吼道。迎接他的却是更加密集的石块,老罗竭力护住头脸,剧烈地喘息着。“撒手!”他吼了一声,用力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我,而我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别冲动!在这儿动手会被取消辩护资格的。”“去他妈的辩护资格,老子非弄死他!”老罗怒吼着,挣扎的力度却小了不少。幸好张静终于及时赶了过来,她死死地按住了车笛,看上去油门也踩到了底。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没有人敢于阻挡,她顺利地把车开到了我们面前。“上车!”她冷冷地喊道。我拉开车门,拖着老罗钻了进去。“这怎么回事?”我平复着激荡的心绪问道。“杰明律师事务所一战成名,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吧。”开车的张静得意扬扬地说道。“当这是啥好事啊?”老罗眼睛一挑,“你想啥呢你?”“老罗,静也是为咱好。”我连忙劝道。“就是。”张静撇了撇嘴,“老……本姑娘为了让你们尽快打开局面,苦心孤诣策划这么一场大戏,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瞧你那副德行,不服啊?”眼看着老罗挽起了袖子,张静眉毛一竖,“罗杰,你敢跟老娘叫板,是不是活腻了?”“我可没有。”老罗用力摇了摇头,“我就是想教训一下老简这浑小子,无罪辩护这种事能在记者面前随便说?”事情并没有像张静预料的那样发展,对于看守所门前的这场闹剧,第二天的媒体上没有任何报道。显然,张静的能力虽然大到可以调动一部分媒体资源,但还没大到能够指挥媒体做有针对性的报道。老罗搜罗了全城所有的报纸,没找到相关的只言片语后终于放下了心,开始为这个案子奔波。尽管警方此前已经做过了详尽的调查,但是作为律师,对警方的调查进行核实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一大早,我们就跑到顾明当晚入住的那家宾馆,找到了那几个提供证词的服务生,他们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胸前的工牌显示,这几个人并不是酒店的正式员工,只是实习生。“确认就是这个人吗?”我把一摞照片放到桌子上,看着他们从中抽出了顾明的那张,问。“就是他。”服务生用力点了点头,“那个大老板人很好,经常给我们小费。”“要是当时监控没有调试,就能取得更直接的证据了。”老罗看着大厅里的摄像头,叹了口气,“安全主管上班了吗?有几个问题想问他一下。”“没。”服务生摇了摇头,“主管在休年假。”“可真会挑时候。”老罗站起了身,“走吧,回去继续研究卷宗,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东西。”“明啊,你记不记得,顾明有没有说过他和林琳做那事的时候用没用套?”老罗叼着烟,一辆无线遥控的赛车在他手指的翻飞中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翻开的卷宗被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好像没有吧。”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没说用没用。”“你看这地方。”老罗把法医的尸检报告递给我说:“警方说在林琳的阴道内发现顾明的精液,但同时也指出,林琳的阴道里有避孕套上的油性物质。”“你是说……”我皱了皱眉,“避孕套破了?”“傻啊你!”老罗用力一扭遥控器,遥控赛车贴着我的脚面飞了过去,“瞅半天卷宗,你都瞅啥了?警方的物证里提到避孕套了吗?”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把卷宗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果然就像老罗说的那样,自始至终,警方都没有提到在案发现场及宾馆房间里发现避孕套这个重要的物证。“看吧,我就说,顾明不可能是凶手。”我用力挥了一下拳头说,“他既然想到带走避孕套,怎么会不清理别的痕迹?还把精液那么重要的证据留在了林琳的身体里,还不开走自己的车?“老罗,我觉得,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林琳在和顾明发生关系后,联合别人盗走了顾明的车,并在车里和那个人发生了关系,而那个人是戴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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