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可她脸上分明流淌着泪水。我没有说话,我不想浪费多余的力气,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了,抓着静丫头手腕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沙沙——背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是人走在山路上特有的声音,我连忙回过头,“快来帮我,张警官……”话只说到一半,我就闭起了嘴。来的并不是和我们一起出来搜寻老罗的警察,而是廖娟。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我却知道,她在笑,笑我和静丫头,笑我们两个人的不自量力。她在距离我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似乎在观察,这是不是我和静丫头演的一出戏,直到我脸上流出了细密的汗水,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她才再次抬脚,慢慢地走到了断崖边。她确实在笑,狰狞,阴狠。她俯下身,和静丫头对视着,嘴唇翕动,发出了“砰”的一声,我下意识地一抖。廖娟疯狂地笑出了声。“你要干什么!”我忍不住喝问。廖娟没有答话,四下寻找着什么,随即她快走了几步,俯下身,吃力地搬起了一块巨石,摇晃着向我走了过来。“小明哥,撒手,快撒手啊!”静丫头嘶吼道,尽管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她却能猜得出将要发生什么。我没有回应,只是抓着静丫头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不能独活,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就算死,我也得是耗尽了所有的努力。廖娟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高高地举起了石块,我闭上了眼睛。“撒手啊,小明哥,快撒手啊!”静丫头依旧在嘶吼着。“住手!”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厉喝,接着,一阵风从我的身边刮过,一道人影狠狠地撞在了廖娟的身上,将她撞飞了出去。巨石落在了我的身边,溅起的石子从我的脸上擦过,火辣辣的疼,然而我的一颗心却放了下来。得救了。人影迅速起身,扑到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廖娟身上,反剪了她的双手,咔嚓一声戴上了手铐,这才跑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合力把静丫头拉了上来。我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向身边的刑警队长笑了一下,“谢了。”“谢个屁!”刑警队长啐了一口唾沫,“老子职责所在,要不然谁管你们死活,尤其那个小丫头,妈的,自己要跳崖,我才懒得管。”“这么说,你早就来了?”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刑警队长“嗯”了一声,“跟着廖娟来的。本来以为,她要真的是凶手,听说我们全力找罗杰,肯定不放心,怕我们找到证据,不管罗杰死活,她都会确认一下。结果,她竟然想杀你们。也就是你们命大。”“老罗可能真来过这。”我指了指旁边的那一滩血迹。“这么说……”刑警队长皱了皱眉,起身向廖娟走了过去。“小骡子在哪?”静丫头却比他更快了一步。廖娟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静丫头,脸上带着笑,却没有说话。“罗杰在哪?”静丫头又问了一句。廖娟的笑意更浓了。“交给我吧。”刑警队长阴沉着脸,“保证让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看着刑警队长的脸色,廖娟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突然笑出了声,“你们不是都找到了吗?”“你什么意思?”静丫头连忙问。“就在这下面啊。”廖娟努了努嘴,“我追着他,一路追到这里,然后,嗖的一下,他就跳下去了啊。砰的一下,脑壳都碎了。”“你撒谎!”静丫头沉下了脸。廖娟却不再理她,转头看着刑警队长,“我可没杀人,我这充其量算是杀人未遂。”“罗杰呢?你丈夫呢?你公婆呢?这些人的命,不都要算在你头上吗?”刑警队长冷哼了一声。“罗杰杀了我一家,我追着他到这,他畏罪自杀了啊。”廖娟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我想杀的只有这两个人,因为,他们是帮凶,他们想帮杀人犯。我死了全家,全家!我这么做有错吗?”廖娟的质问让刑警队长一时无言。“你们能先把我弄上去再说吗?”一个声音突兀地从断崖下传了上来,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静丫头转身冲到了断崖边,“小明哥,是小骡子,小骡子还活着!”她的声音中充盈着欢喜,廖娟的脸却一下子灰败。我慢慢走到断崖边,就见距离崖顶大约五六米的地方凸出了一块天然的巨石平台,老罗一手拄着一把镰刀,坐在石台上,仰头看着我们,“腿折了,又冷又饿,你们这群王八蛋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听着老罗口无遮拦,我却没心思骂他,嘴角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半个小时后,支援的警力终于把老罗从下面弄了上来。据下去的警察说,石台后面就是一个山洞,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鸟类的巢穴,老罗就躲在那里面,甚至吃光了鸟蛋,还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生了把火,把成鸟也烤了吃了。吃饱喝足的老罗就在鸟巢里睡了过去。要不是我们的争吵吵醒了他,恐怕,他真的会在睡梦中就这样安然而逝。鸟巢里的可燃物甚至都没能支持到我们进山搜寻。老罗被迅速送往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他小腿骨折,虽然失血有些多,但他身强体壮,没什么生命危险。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在12点以前的事和我猜测的差不多。12点左右,估摸着廖娟的家人已经陷入了最深的睡眠,老罗拉着廖娟悄悄走出了屋子。奇怪的是,静丫头并没有像约定好的那样等着他们。她的房间亮着昏暗的灯光,一道身影倒映在窗户上,身影跪在窗边,伸手抚摸着什么。一股热血冲上了老罗的头顶,他一脚踹开了门,就见静丫头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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