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向了窗外花园里的一排长椅。“只能到那里啊。”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其实我今天突然想去老罗那里看看,再看一眼自己的新家。“只能到那里,再远我就不保证能照顾到你了。”威廉语气柔和,但声音里却饱含着不容质疑。“那好,就那里吧。”我笑了一下。威廉先是给我注射了一针不知名的液体,那针液体一进入静脉,我就感到一股热流瞬间遍布全身,脸颊发烫,身体顿时有了力气。这就是他们实验室一直在研究的药物,这种药剂可以大幅提升我的身体活力,让我获得一段时间内自由活动的能力。至于时间的长短,却是目前实验室也没能解决的难题,也许下一秒就失效,也许一整天都没什么事。一旦药效过去,就会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办不到。“你应该没事就给我来一针。”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那可不行。”威廉摇头,“以你的性格,一旦活动自如,肯定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对于你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可是不让我到处跑的话,给我注射这针还有什么意义?”我反问。威廉顿时有些尴尬,“等到我们把药效稳定下来吧,那时候除非你自身的机能耗尽,否则,你可以一直活下去。”“哈,我可不想活那么久。”我笑了一下,在林菲的帮助下穿好衣服,走出了病房,在那条长椅上坐了下来。长椅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郁金香,此时开的正旺,五颜六色的花瓣看上去就赏心悦目,再嗅一口花香,我忍不住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好久没有这样心旷神怡的感觉了。只是可惜,这些郁金香里没有我最爱的那一种。满足中略带着些遗憾,我叹了口气,一侧头,就看到正坐在我身边的林菲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了?”我问。林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有什么问题最好趁我现在脑子清醒的时候问,待会儿我再睡过去,下次醒过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我都醒不过来了。”我轻松地道。“简大哥!”林菲恼怒地看着我,最终却是轻叹了一口气,“是我小外甥的事,我表姐家的。”林菲的小外甥今年刚上二年级,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孩儿,长得也很可爱,原本活泼开朗,最近这一个月却突然沉默了起来,就连在家里也很少说话。林菲的表姐追问了几次,孩子才说老师好像不喜欢他了。新学年一开始,本就有些近视的孩子,座位却被调到了最后一排,课堂上老师提问,孩子总把手举得高高的,可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举手,老师也从没叫他起来回答过问题,平时遇见了,孩子礼貌的招呼也从没得到过老师的回应。这个年龄的孩子心思单纯,却也敏感的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不再主动,而这个烙印将会伴随他的一生,让他的性格和人生走向彻底改变。“表姐说,她就是过年的时候忘了给老师打电话拜年,也忙的忘了送点礼物。”林菲叹道,“可至于这样对一个孩子吗?”是啊,至于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吗?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这项高尚的事业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一些人之间和人情往来扯上关系的呢?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对于教师来说,培养一个人也许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要毁掉一个人,仅仅几个简单的动作、几个表情、几次爱答不理、几句嘲讽就够了教师,是一个要用一生成佛,却只用一瞬间就可以堕入魔道的伟大职业。“我给你讲一个案子吧。”我看了一眼头顶柔和的阳光,身子有些发烫,心却有些冷。“可能是最后一个故事了。”我揉了揉心口,紧了紧外套,微笑道,随手打开了录音笔,“等你不忙的时候,记得帮我整理出来。”2009年6月1日,儿童节,阳光尚好。下午三点,红旗路某小区内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凄厉的嘶吼和沉闷压抑,让人伤心欲绝的哭声。五分钟后,几辆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让人胆寒的警笛风驰电掣般驶进了小区,几名刑警神情严肃地下了车,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单元门。6号楼7单元3楼1号房门大开,那张奢华到让人痛恨的沙发上静静地仰躺着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她的左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已经染红了沙发,仍旧兀自汩汩地淌个不停。女人的身上散落着几张碎纸片。一个男人被几名警察架着,脚步踉跄地离开了房间。男人用力扭过头,看着沙发上的女人,脸上满是泪痕,嘴巴大张,不时发出嗬嗬的哭声。死者唐静,女,31岁。红旗高中高三年级某班班主任,高三年级组组长。被警方架走的男人是她的丈夫郭勇,34岁,本市某广告公司客户经理。据郭勇回忆,当天中午,他有个饭局,唐静因高考日期临近,近来工作忙碌,身体不适,并没有随行。下午三点左右,郭勇回到家,就看到唐静已经遇害。送郭勇回家的朋友证实了郭勇的话。悲伤过度的郭勇当晚心脏病突发,被送往医院救治,直到第二天才能接受警方的询问。对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唐静,郭勇毫无头绪,在检查了家中的物品后,郭勇表示,并没有任何财物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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