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简奕抬起脸来,两条鲜红血泪很快混在雨水中散开,但那头骨上,眼窟窿中间竟是也流下两行血泪,源源不断,似乎再大的雨也冲不干净。何简奕一震,却又像听见了女鬼撕破天际的凄厉惨叫。看着看着,何简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成功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道长早知道这一切,而他就算知道方道长会这么利用他,他也依旧会同意。宁静怡啊宁静怡,你就是死了化成厉鬼又怎么样,还是我赢了。另一边,方道长拿着罗盘追寻女鬼的踪迹,他还没有抓住她,但也从没有跟丢她。当一声隐隐约约的凄厉惨叫响起时,别人可能会以为是错觉,他不会。他知道,何简奕成了。“出来吧,我说过,不会要你的命,只要你为我所用。”方道长一边找鬼一边不忘劝说道,他没有开阴阳眼,长时间用太耗精力。他不用切切实实看到女鬼,只用感到那股阴怨鬼气所在就可以。灵气低下,道术难成,也只有较为偏门的驭鬼之术才能有所寸进。但鬼同样难成。不是人人死后都能化鬼,平常小鬼不堪大用,付出的心力和得到的价值不相匹配,他不会去做。厉鬼则不同,耗费的精力多,一旦功成,价值也会翻倍。所以,当确认跟在何简奕身边的女鬼怨恨深重,可化厉鬼时,他不仅不会趁机灭了她,还会助她一把。恨吧,越恨越好。最好恨得失去所有理智,成为彻彻底底的厉鬼。“他钉了你的骨,让你手脚受限,你跑不了的。”“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可以助你鬼术大成,也可以帮你报仇雪恨。”方道长走在林间,不顾雨□□鸣,形态自如,语气冷静,丝毫没有哄骗之意,“何简奕,一个虚伪的花花公子而已,我可以向你保证,等他没了用处,想将他撕碎还是一点点折磨,都随你。”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忽然,方道长脚步一顿,倏地抬眼朝一个方向看去。他感应到了,就在那里。方道长速速跑了过去,罗盘收起,一把黑色木剑拿出,直直刺了过去。“宁静怡,束手就擒!”宁静怡!宁静怡!宁静怡早死了,她不是宁静怡,她只是因为怨恨而存在的厉鬼。此刻的白裙小姐,那身白裙几乎已经快被鲜血染透,她一身黑发杂乱披散在身后,青白脸上两行血泪干涸,双眼全被漆黑占据,疯狂的怨毒仇恨如有实质。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裙怨鬼,而是一只实实在在的红衣厉鬼。“有我在,你杀不了何简奕,相反,跟着我你就能如愿以偿。”“宁静怡,还不快停手!”“我杀了你!!!”白裙小姐怎么可能停手,她恨!恨何简奕!也恨眼前的道士!如果不是他,她早已大仇得报!如果不是他,她不用受钉骨酷刑!他怎么有脸叫她跟着他,还一副施恩的样子!想奴役她,驱使她,白裙小姐恨极了这一点。这和生前何简奕对她做的事有什么不同!“你!去死!”方道长脸色沉下来,既然这样,就别怪他用更狠的手段。细如发丝的红线连着剑身缠绕而出,本该是软绵绵的线仿佛有韧劲一般,方道长在女鬼周身几个跳跃,红线如罗网将她围困。“收!”倏地,红线收紧,牢牢绑缚在女鬼身上,鲜红血液渗得更多,几乎将那线染成黑色。“啊——!!”一声可怖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悲怆惨叫划破夜空。雷鸣电闪加剧,仿佛要劈散这处的阴诡之气。红线还在不断勒紧,方道长倨傲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正当他以为一切都要尘埃落定时,女鬼又是一声如悲鸣般的惨叫,她居然拼着魂散的危险也要挣脱。
咔嚓。怨气形成的鲜血迸发,罗网断裂,女鬼不顾一切朝一个方向逃去。金双湖。残余理智告诉她,逃去那里,去找那只水鬼,只有那只深不可测的水鬼可以帮她。金双园绿化广,树林石山是一大景致,金双湖一面是马路半围,另一面就是山林。而白裙小姐和方道长此刻就在这后方的山林之中。女鬼死命逃窜,无视阻碍,方道长在后面追赶,就算一时半会被障碍物挡了去处,也不怕失去女鬼的踪迹。这树林之中,女鬼所过之处均是残留怨气,如果有人在太阳暴晒之前进来,恐怕都要沾上不少晦气。所以方道长并不着急。“啊啊!”湖边咫尺之地,一道深红身影窜出,粗粝沙哑的喊叫从喉间发出,她不知道水鬼名姓,只能以此来呼唤求救。然而,无论她怎样呼喊叫唤,湖面都没有一点变化。更糟糕的是,道士追上来了。方道长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一次他不再多言,紧盯湖边那团阴怨鬼气,口中咒语念出,祭出木剑就冲了过去。女鬼趴伏在湖边,听到声响扭转过身,但已经来不及了,剑身已经到了跟前。“呃啊——!”剑尖插入女鬼眉心,痛得她魂魄欲裂,但还没等方道长有下一步动作,女鬼生生将自己从剑上拔出,后仰坠入湖中。仿佛一团血水渐渐下沉,她感觉自己又要死了。又要死了,生前的仇还未报,死后又增怨恨。恨!她真的好恨!为什么她好好活在世上的时候要遭人欺凌和不公,她退让一步,听信男友的话辞职回乡调养,原以为会过上平淡安稳的恩爱生活,到头来得到的却只有欺骗和打压。何简奕想要那笔钱,她没有同意,于是他们吵架了,他说她不爱他。她当然是爱他的,也很珍惜他的爱。她拥有的太少了,孤独无助的人总是很想抓住以为可以拥有的东西。何简奕还是会回来,但他在对她进行冷暴力。宁静怡受不了这种窒息的压迫感,她想妥协了。只是钱而已,没了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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