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洲眼里翻涌的风暴并没有任何停歇的趋势,甚至此刻他头痛得好似要裂开一般,但他语气依旧温柔而平静,“不是怪你,是怕你受伤,你加入以后我就不敢动手了。”他学的东西全是针对阴煞鬼气的,“你突然进来也不怕被我伤了?”宴聆青怔怔的,坦诚地给出似乎有点蠢的回答:“我没有想到。”江酌洲:“下次打架还是我先上,我动不了了你再来可以吗?”宴聆青有点犹豫,“动不了了再上吗?”“嗯,”江酌洲说得煞有介事,“或者我给你让位的时候。”周培柯站在湖心几乎要维持不住表情,什么时候他有过这种待遇?无视他不说,还敢在一边亲亲昵昵说体己话。不过他也没有出声打断,只是眼神一直落在宴聆青身上,直到看出一些门道才说道:“宴聆青,我对你一直很有好感,也觉得我们很投缘,还记得吗?上次在这里碰巧遇到,我们还聊了很久。”宴聆青想答话,江酌洲又阻止了他,周培柯继续道:“你是鬼,我是煞,你靠情绪所化能量塑魂,我靠阴煞之气续命,我被天道所斥,而你……”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视线越过江酌洲直直看向宴聆青,“而你同样被天道所厌,被天雷劈下的感觉怎么样?”宴聆青蓦地一颤,抬眼看着周培柯,久久没有说话。“宴聆青,你该过来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才是同类,而你身边的人,他是气运之子,这样的人天生是我们的敌人,”周培柯说着语气更加温和带着蛊惑,“所以,过来,宴聆青。”这话说完,江酌洲眼里杀意沸腾。天生的敌人,这句话直刺江酌洲心口。他垂下眼,遮住那些浓沸的杀意,然后将宴聆青推远了。再之后,抬手,食指中指并起,在虚空中一笔不间断地画着什么,阴气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动。又是一道斩邪杀鬼的符咒。周培柯杀不了,但他会不断消磨他的煞气。只要他不死,只要他始终留有一分理智,他就可以不断重复。江酌洲很清楚,周培柯的话是对的,他天赋再好也是半路修行,很多东西在周培柯面前都没有优势。唯一令周培柯出乎意料,也令他自己惊讶的就是,他的能力在金双湖得到了强化。如果在外面他只是一个普通厉害的、有玄术天赋的人,在这里他的能力便超出正常,要不是这样,周培柯化作煞气将他吞噬的时候,他便会死在他手下。还有江应远那一次,他被厉鬼撞入湖底,沉在其中许久却始终没有溺水而亡。还有他被控制跳湖寻死时,那些疯狂地催化他理智的情绪到了水中反而被压下几分。宴聆青在他身边,他心绪会更平和更清醒。起先以为是宴聆青本身的缘故,现在看来一切都指向金双湖。金双湖和他有万千联系。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将自己利用到极致?江酌洲再次危险地勾唇看向周培柯,他们隔着半个湖的距离和灰黑雾气,实际并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江酌洲依旧死死盯着那个人影。周培柯在等宴聆青的反应,然而无论他如何挑拨,无论猜测是否正确,宴聆青都太过听从江酌洲的话,他似乎本能信任他。这不是周培柯想看见的,他现在可以不要钟创的命,不要何虞的命,但一定要除掉江酌洲。气运最盛的一个,被他盯上不会是好事。此消彼长,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敌人。见他再次抬手虚空画出符咒,周培柯也抬起了手,但见他一笔停下,指腹却沾上胸口的血往咒成的中心一点时,周培柯直接化作煞气冲了过去。引心头血作咒,以性命相抵。周培柯丝毫不怀疑这道符咒的威力,但他就这么确信这次过后他能在他手中活下来?两道力量相撞的一刻,惊雷劈下,鬼域再次震颤。宴聆青听了江酌洲的话,站在远处乖乖看着。两人动用的能量越多,鬼域动荡得越厉害,雷声响起的频率也越高。轰隆。噼啪。宴聆青脚下跟着一晃,抬眼一看,半空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那是鬼域开始破碎了,如蛛网一般越爬越多。还有那些雷,他总会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劈到的错觉。宴聆青怕雷,也觉得自己被劈过,但被天道所厌……应该没有吧,如果天道讨厌他,怎么还给他透露天机?最多……最多就是不喜欢他,宴聆青想。轰。更响更近了,宴聆青抿着唇故作镇定站在那里继续看,但是听说站在树底下更容易遭雷劈,要不然还是换个位置吧。这么想着,他正要移动,仿佛听到“咔嚓”一声,鬼域缺了一道口子,然后他听到吴大师的声音:“卧槽!这要是塌了,整个小区的人都要陪葬!怎么搞怎么搞?顶不住啊!”宴聆青顿住,全小区的人要陪葬,那不是功德,是罪孽。这罪孽不仅要算到周培柯身上,也要算到江酌洲身上,或许还有他自己……恐怖渗人的鬼气再次外泄,宴聆青脸上的表情倏地消失。这一刻,他不再是像人类的少年,而是实力恐怖的鬼王,鬼气由下至上,由里到外,将那由阴煞气结合阵法创造的鬼域包裹,形成新的区域。这样就算鬼域力量外泄也是在他的领域之内,他可以压制。唯一不好的是,天雷更近了,似乎真的劈在身上一般。
短短片刻,煞气已经几次暴动,下一秒,江酌洲被猛地甩出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迹,鲜红一片。周培柯此刻有了和江应远同样的感觉。江酌洲是真的难杀,每次你以为他必死无疑,他偏还能留着一口气反过来咬你一口。看着此刻对方半死不活的模样,再看撑住鬼域的宴聆青。他转了方向,对上后者。他要撑住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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