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将整个头骨捂得严实,不让周培柯发生,也斩断和他意识连接。吞噬,吞噬,剩下的只有吞噬。他静静站在地面之上,那些无形的线再度将他缠绕起来,宴聆青没有管,等到煞气吞尽之时,头骨被他包裹着翻出地面。“唰”地一声,他抽出长剑,或许以前他也有一把剑,没什么不顺手的。头骨,人体最坚硬的骨头,更何况这具被煞气蕴养上百年的头颅,它应该是坚不可摧的,但当剑尖触上的刹那,头骨化为灰烬。这就是碎魂剑。周培柯是个谨慎的人,他善于给自己留后路,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了后路。恐惧、痛苦、不甘、愤恨,这些他经常让别人经历的情绪,这一次他自己经历了。神魂俱碎,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一幕幕画面在快速掠过。他是受人尊敬、儒雅清俊的周先生,他蛊惑范容芳,眼睁睁看着靳荣升溺死在水底,他让文欣兰用儿子的命作为供养,母子成仇,他让何虞从小经历苛待和打压,成为行尸走肉,他让江酌洲家破人亡,变得癫狂,还有很多很多,他永远处在在幕后,高高在上感叹他们的悲苦人生。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只能在原地等死的感觉了?无力挣扎,无法反抗,头骨化为灰烬的瞬间,无法抑制发出凄厉嘶喊。周培柯感觉自己变成碎片飘在了山林之中,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前,他想,是不是他不做下这么多罪孽,死后转世时,他也能重新成为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或许那一世,他的身体不会那么差。宴聆青将剑收入鞘中,灰烬被吹散的下一秒,缠绕在身上的线倏地消失不见。周培柯设下的束缚解决了。黑漆漆的山林中,影影绰绰的鬼魂冒了出来,他们望着他,眼里的恶意已经消失。宴聆青也望着他们。随后,鬼魂一个接一个消失,消失之前,有什么东西汇入宴聆青体内,淡淡的泛着金色的光芒。功德。他从未如此清晰感到功德的存在,星星点点,如漫天洒下的星光。宴聆青仰头望向天空,浓黑的夜色似乎也不那么黑了。鬼魂消失之际,他也感知到了他们最后留下的情绪——是得到解脱的庆幸,是愉悦,是感激。宴聆青体会着这些情绪,然后笑了笑。转眼时,他看到了唯二留下的两只鬼魂,是白裙小姐和靳荣升。两人都是青白青白的脸,看上去阴森森的,但那只是因为他们是阴物,怨、恨、恶、戾气,在他们身上已经几乎看不到了。“他们走了。”白裙小姐站在远处,压着下巴看他,声音还是以前那种粗涩感。宴聆青点头。“我也要走了。”她又说。宴聆青歪了下头,直直望着她。白裙小姐一时没有说话。宴聆青刚动用了鬼力,又吞噬了煞气,不管他此刻说什么,做什么,实际都带着可怖的威压。这也是他们站在远处没有过去的原因。“去哪里?”宴聆青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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