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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19(1 / 2)

陆寒霄给她安排的身份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亲,这句“表兄”“表嫂”,纯粹是她自己给脸上贴金了。姜姬一番话有理有据,要是一般人估计就放行了。可抱月刚经历过窦氏的事,前脚来了个堂嫂,让她被抱琴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又来了个自称表妹的……她得慎重慎重。抱月沉思一会,一把把手镯推回去,道:“你先回去吧,等我禀报过主儿,她要是召见,我再叫你。”姜姬一愣:“现在不能通传吗?”她人都在这儿了,岂有回去的道理。抱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这是什么地儿,主儿又是什么身份?要是什么阿猫阿狗过来我都要通传,世子府岂不是成了菜市口?”她本就大大咧咧,且因为窦氏的事心里有气,对着姜姬难免迁怒,言辞犀利又刻薄。尤其是“阿猫阿狗”四个字,直把刀子往姜姬心口上戳。若没有那件事……她以后就是宫里的娘娘,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如今竟沦落到被一个卑贱的丫头嘲讽?奇耻大辱!姜姬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低着头,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吧,还望姑娘得空了,通禀一声,”“嘿,我说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抱月也急了,此时,一个身穿绿色比甲的小丫鬟急匆匆过来,喘着粗气道:“抱月姐姐,您怎么还在这儿,宋裁师都等急了。”宋裁师是京中最有名绣楼的师傅,宁锦婳的衣服几乎都由她经手,无不妥帖。抱月一听,也没心思跟姜姬缠磨,急匆匆抱着料子离开。那绿衣丫鬟抬眼瞅瞅姜姬,是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她不敢搭腔,低着头走了。微风吹拂,吹散了姜姬额前的一缕碎发,衣带在风中簌簌作响。她袖下的手紧紧握着,细嫩的掌心被指甲扣得几乎出血。片刻,她缓缓步走到院子前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就那样静静站着。府里规矩森严,来往的丫鬟只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就各自低头干自己的事。今日天气阴沉,上空一直是暗暗的,一会儿,天上的黑云集聚在一团,蔓延整个天际。“轰隆隆——”下雨了。 生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落在石板路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宁锦婳撑着头,账本琳琅满目铺在桌案上,手边的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和窗外的雨声声声相和。宁国公对她甚是骄纵,但也知溺爱有度的道理,女子除了诗书,也要学管理内务之道,否则将来出门子,连个账本都看不懂,被刁仆欺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宁锦婳这些年被陆寒霄养废了,当了多年甩手掌柜,如今刚上手尚有些吃力,好在她珠算不错,适应片刻,很快就捡了起来。一天下来,她收获颇丰。父亲真的很疼她,给她陪嫁了值钱地段儿的铺子、宅院,肥沃的良田,真金白银,压箱底儿的银票承兑……这些,比什么珠钗首饰可有用多了。全昇做的账清楚明晰,宁锦婳花了一下午就盘得七七八八。至此,她长舒一口气,感觉腰杆似乎挺直了。就算不靠陆寒霄,她也绝不会饿死,落得凄惨下场。她昨天想岔了,险些被窦氏带到阴沟里。是,这些年她是靠男人供养,可他养她不是应该的么?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就连民间的农夫,也得早出晚归养活一家老小。她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花他点儿钱怎么了。天经地义!在盘点过自己的嫁妆后,宁锦婳心情好了许多,心思也转变过来,不再妄自菲薄。全昇对宁锦婳毫无保留,她要嫁妆和世子府的账册,他一股脑儿全拿了过来。宁锦婳揉了揉眉心,把嫁妆单子整理到一边,翻起府里的账务。翻着翻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接着往后看,那种违和感就越强烈。这帐不对。她知道,陆寒霄不缺钱。为了表面的和平,老皇帝不可能亏待他,每年流水赏赐,还有神机营的俸禄……七七八八加起来,他手头不缺金银。但也不会宽裕到如此地步。每一年,府里盈余都有十万之巨,却会在每年的春天,三月左右,放在一个名为“春狩”的类目里,花出去大半。剩下的钱,不多不少,紧够府中开支。这笔钱从哪里来?最后又去了哪里?宁锦婳心头疑窦衡生,她继续翻下去,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却发现另一件让她砸舌的事。陆寒霄曾说过,他问心无愧,从未委屈过她。她当时嗤之以鼻,如今看来,他没说谎。他真的在举全府之力,供养她。府里开支的大头在她的婳棠院,以及冬日烧地龙的花费。其他费用,如奴仆采买,添置家当,堪称得上简朴。连续三年,府中衣料支出近千两,明细看下去,她自己独占九百两,钰儿在宫中,仅占五十,剩下的是杂役仆人的零碎,而陆寒霄这个一家之主,竟然没有分毫。她翻了好几遍,一页又一页,确定自己没看错。他……他竟好几年没裁过新衣了么?宁锦婳一阵恍惚。

近几年她和陆寒霄关系不好,鲜少见面,见面也是在吵架,至于他穿了什么,她并没有在意。堂堂一家之主,总不会没衣裳穿。可账本上的方正小楷记得明明白白,做不得假。这一刻,宁锦婳竟破天荒地有一丝内疚。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她内外皆没有操持,如果说为人母的责任是被人剥夺,可为人妻的本分,她似乎也没有做好。她一直以为,是陆寒霄负她。她嫁给他时,他是个途未卜的世子,而她则是人人争抢的明珠,傲人的家世,姝丽的容颜,都是她的资本,宁府大小姐的骄傲从不是空穴来风。可她却愿意为他违抗父命,求得姨母一纸凤谕,死心塌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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