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地,因何物而开怀,旧人旧物,故地重游,想必别有一番滋味。”陆寒霄沉思许久,蓦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宁锦婳鲜少开怀。除却他回滇南的那一年,在此之前,她见到他总是冷着脸,两人甚至很少坐下来一起用膳。再往前数,当他们的关系还没那么糟的时候,他身份尴尬,夹在朝廷和滇南之间,一面在神机营当值,暗中又要蓄积势力,以免做旁人的刀下亡魂。他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一睁眼就是刀光剑影与阴谋算计,终日汲汲营营早出晚归,等他稍微喘口气,宁锦婳已经不愿面对他了。他除了在外物上多补偿她,别无他法。思及此,陆寒霄微微叹息,他揉着眉头,难得放下戒心,对两位下属说了一桩往事。正是那些堆在库房里生灰的一顶顶宝冠。此时,他不像一个王爷,仿佛世间最普通的男人,惆怅地对人发牢骚。“我什么都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没人敢接他的话。忽地,陆蒙心下一动,脱口而出,“或许您给的并不是王妃想要的?您也说了,王妃不喜俗物。”“那你说,她喜欢什么?”陆蒙笑道:“王爷饶了我吧,娘娘的心思您都猜不透,属下更不敢妄言。”“不过……”他开玩笑似地说了句,“兴许我们都想复杂了,王妃娘娘并不想要天上的仙露,入她眼的,可能只是路边的一枝桃花罢了。”……几人在肃穆的书房里商议了足足一个时辰,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难挡女人心海底针。这个时辰,就算军机大事也能商议出结果了,三人依然一筹莫展。“罢了。”陆寒霄喟叹一声起身,挥挥手,“二位辛苦了,先下去罢。”他就不该对这俩夯货抱有期待。如蒙大赦,两人飞速起身告辞。可能不忍看英明神武的王爷伤神,络腮胡临走前壮着胆子劝道:“王爷,属下是个粗人,按我们民间的说法,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嘛,又不是旁人,闹得再狠,晚上吹了灯、被窝里一钻,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不给她治服帖老子就白活了!”说罢,脚下生风,一溜烟儿没了人影。陆寒霄哑然失笑,他倒也没动气,只是络腮胡的话……细想起来,两人确实许久不曾亲近。他回京短短几日,却生出接二连三的事端,宁锦婳接连病了两次,他怜惜她,每晚抱着柔软馨香的身体,也只是浅尝辄止,以慰藉相思之情。或许……可以一试?空旷的书房里,陆寒霄若有所思。 红烛泣泪,兽嘴香炉里飘出阵阵青烟,给房里染上一缕旖旎的情思。宁锦婳满身疲惫地推开房门,抬眼,倏地一怔。“你……怎么在此?”两人虽是夫妻,但陆寒霄事务繁忙,总是在深夜回房,第二日天又不亮出门,要不是经常被缠得喘不过气,宁锦婳还以为自己日日守空房。“我的房间,我不能来么?”陆寒霄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书搁置在红木圆案上,露出俊朗的脸庞。他刚沐浴过,头发尚透着股湿气,暖黄的烛光映照他锋利的眉峰和下颌,竟显得有些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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