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之上,谢尚书一倒,从前的罪证没人遮掩,自然败露。贪腐之账上呈于天,圣上震怒,波及朝中半数人。一时之间不能将所有人全部下狱,便杀鸡儆猴,圣上心中最佳人选,唯平西王无疑。只是削爵贬官,实乃圣上仁慈。平西王和王妃商议,决意迁居出京,远离是非。但是楼邵不肯。楼家一向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如今一家人坐在一起,气氛却很紧张。“我不走。”楼邵坚决道。平西王劝慰道:“已然和卢家退婚,你又再无入仕可能,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圣上虽然暂时放过了楼家,但保不齐哪天又拿我们开刀,留在京城只能日日提心吊胆。”楼邵执着道:“我不走。”“楼邵!”平西王妃甚少真的动怒,“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入仕一途,你已经走过一遍,是你自己感情用事毁于一旦。输了便是输了,党争何其残酷,如今能留下性命已是万幸,你莫要不知足。”“我没输!”楼邵红了眼睛,“娘,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退让,让我认输?对楼诤如此,如今对谢濯臣也是如此,明明我才是您的儿子!”“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才知道你赢不了!”平西王妃泫然欲泣,“你顺风顺水长大,何曾受过磋磨。你爹爹犯下贪墨重罪,你以为只是为了钱财吗?你可知你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得罪了多少王孙贵族,你爹他为你善了多少后?”楼邵瞥向平西王,后者缄默不言。“是我们对你太过溺爱,你纵有才华,却没有处世之能。”平西王妃苦口婆心,“你哥哥心思比你敏感,也比你对自己狠,更能忍耐和圆滑。谢氏子是腌臜泥泞里爬出来的,比你狠厉果决不止百倍,你如何赢得了?”“邵儿,跟爹娘走吧。”平西王帮腔道。楼邵摇着头,低喃,“谁说我赢不了……”“爹娘不求你站得有多高,只盼你平平安安……”“我不走!”楼邵低吼,“谁说我赢不了,楼诤不就死了吗?”平西王妃一愣,霎时万念俱灰,“你说什么?”“砰!”楼邵颓然跪地,“我没有不听您的话,是他先要杀我的。”平西王妃脚步踉跄,幸平西王在侧相扶才稳住身形,满目哀痛。“我一定要赢……”……眼看着二皇子党渐压九皇子党,忽有一日,两份奏折送到御前。一份参二皇子,逼迫下臣拒娶公主,对皇妹心怀不轨。一份参刑部谢常守,孝期金屋藏娇,无媒苟合卢氏遗孤。皆有悖人伦。圣上看笑了,秘密下旨。一个禁足皇宫,一个丁忧回家,期满外放。朝中两方势力又“无声”恢复了平衡。 感情小院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品尝辛娘子新做的白玉糕。希玉摸了摸沈烛音的小腹,“三个月了吧。”沈烛音惊恐地直起腰,“我已经胖得像怀了三个月了?”“那倒不是。”希玉的目光扫过她和谢濯臣二人,幽幽道:“外面传的呀!大逆不道谢氏子,灵堂苟合卢氏女。气死老汉藏娇娇,腹中孩儿三月了。”沈虫音无语。“外面传这么离谱,对你没影响吗?”言子绪担忧道。“没影响我能闲得坐在这?”谢濯臣掰开白玉糕,香味扑鼻,但他没什么胃口,“不过也没什么大影响,反正我都是要丁忧在家的。至于谣言什么的,有二皇子珠玉在前,我这等微末小官的风流韵事实在算不了什么。”希玉点点头,“确实,二皇子觊觎皇妹的消息比你门这传得凶多了。”“这都哪里传出来的?”谢濯臣冷笑,“还能有谁。”九皇子府,九皇子亲自送来晚膳,“你且安心在我这住下,你爹娘出城我会安排好。”“谢了。”九皇子翻白眼,“你这样礼貌着实让人不适应。”他又叹了口气,“如今我们扳回一城,你觉得此事能关二皇兄多久?”召邵望着窗外,有些疲惫,“等熙嘉出嫁,他自然就出来了。”“你是如何知道二皇兄这等心思的?”九皇子颇为好奇。
楼邵冷哼一声。“我从前非常不理解,纵然谢濯臣天资卓绝,也不会让二皇子这般信任和拉拢。到死才想明白,也许当年你门一同在鹿山书院走的那一遭,他便知道谢濯臣和他是同道中人。他看熙嘉的目光,和谢濯臣看沈烛音的眼神,别无二致,从不 清白。”“什么兄长,全都是心怀龌蹉的伪君子。”天色渐暗,趁着谢濯臣走开,希玉凑近沈烛音,小声问:“最近,你们晚上那个吗?”沈烛音:“……”瞪了她一眼,“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不是啊。”希玉摊摊手,“你不觉得他最近很奇怪吗?”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结结巴巴,“每天情绪稳定,平和的跟……跟老头似的。没事就喝茶看书,手里还盘个檀木手串。那气质……修身养性,超然脱俗,他是要修仙吗?还有啊,也不怎么吃东西,吃也就吃口素,他该不是要出家吧。”沈烛音:“……”她这么一说,还挺像。“所以我问你,你门晚上那不那啥啊。”沈烛音忽然悲伤。希玉见她表情,觉得她又好笑又可怜,“那你们晚上都在干嘛,盖被子纯聊天吗?”“我们……”沈虫音闷哼一声,“寝不语你知不知道?”状态就像回到了书院,除了挨在一起之外。希玉没忍住笑出声,“连聊天都没有!”她拍了拍沈烛音的肩膀,“你可悠着点,别真让他出家了。”沈烛音:“……”另一边书房,谢濯臣写着信件。言子绪抱着账本蹑手蹑脚靠近,“你在二皇子通信吗?”“嗯。”言子绪神态不自然,“公主最近,是不是都不会出宫了。”谢濯臣飞快地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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