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桌上有一封信。他的字很好看,苍劲有力,不像他人那么温和。“有几件事想告诉你。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混日子赤那的别墅是十几年的老建筑,保温层做得一塌糊涂,又四面漏风。于诗萱躺在里面,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她脸色仍然是苍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我问:“你准备怎么办?”“起码等赤那宣判下来。”她小声说:“还不知道会不会判死刑……”他涉嫌走私、故意杀人、非法持枪……等等一大堆的罪名,恐怕不会是太好的结局。“你不打算回家吗?”她苦笑了一下:“我哪有家啊?我爸爸跟我断绝了关系,我妈妈也把我的微信删掉了,继续做建筑师助理?圈子很小的……”我们都沉默了,半晌,于诗萱道:“你把我的电脑递给我。”“你不会要工作吧?先养好身体再说吧!”她摇摇头,道:“来不及了,我得把别墅群改造后期计划做出来。”我一惊非同小可:“你还要继续改建这个?”她点点头,纤弱的手指将头发挽在耳后,低头看着电脑。这一刻她又有点像当初在红房子建筑院里工作的那个姑娘。我有点无语,委婉道:”为了跟赤那的约定么?真的没必要…”“为了我自己。”她轻轻的说:“我本来没有机会作为主设计师工作的,这个项目,会是我作为建筑师的代表作。”我震惊的看着她,半晌,才道:“可是项目所需要的钱,可能比你想得还要多。”于诗萱的设计风格和程厦差别很大,非常复古梦幻,这意味着从原材料到施工方,都必须达到高标准,才能她的图纸才能真正实现。换句话说,非常烧钱。“没关系。”她说:“前期款已经结掉了,赤那在我名下留下了不少房产和存款,凑一凑应该足够付掉后期的款项”她轻轻抬起头,安静道:“现在,我需要一个优秀的预算员。”我看了她很久,道:“我就是最优秀的预算员。”很多事是没有办法放在台面上说的,比如赤那干那么多违法生意,出事只是时间问题。但问题是,如果她不给我发那条微信,他们的生活就是好好的。是她救了我,以毁了自己的生活为代价,我没法不帮她。那段时间,我白天上班,晚上就到她家里去住,一边照顾她,一边盘着预算,其实也是项目经理的活,只是她的盘子小一点。赤那的大部分产业都被查封了,她自己的钱也全搭进去了,可是还是捉襟见肘,我们自己开车运水泥,自己做水电、刷墙、美缝。
劳累过度,让我白天不得不干嚼咖啡粉吊着精神。但这样挺好,不用去想程厦,也不用去想……我的工作。少了赤那的干扰,我们的工作进入了平稳期,按部就班的稳步推进就可以了。而这时候,公司派来了一个资深工程师,周工,担任项目副经理,辅助老冯。他职位比我高,资历比我深,轻而易举的架空了我。是的,险也冒了,亏也吃了,为了这个项目差点没了半条命的时候,我被人分走了我的项目。连理由都是现成:“你受伤了,需要静养。”按理说,我是应该去大吵一架的,可是我只觉得荒谬。我奋不顾身的工作,放弃了所有我能放弃的东西,最后被轻而易举的抹杀掉——这就是我的事业么?我没有去吵,我甚至没有去找老冯,我就是按部就班的完成所有鸡零狗碎的活。然后恢复了跑步和听网课的习惯,我想着万一有机会,考一个全日制的硕士,于诗萱正好可以指导我。她高考的时候,英语只扣了三分,比程厦还高。就是脾气没有程厦好,听说我一个出国待过六年的人,搞不明白定语从句,直接拿卷子砸我的头:“初中生都会的你不会!考什么研啊!”“我初中没听过课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干嘛了?”“谈恋爱。”于诗萱翻了个白眼,太屈辱了,居然轮到一个恋爱脑朝我翻白眼!日子这么慢慢地过去,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成了周工的助理,帮他跑一些杂事。而发现我没有什么实权之后,大家对我的态度开始微妙的转变。比如,那些工人从见了我毕恭毕敬,到总要嬉皮笑脸的说个荤段子。这一切老冯都看在眼里,他从来没管过。只有乌勒吉的老人们不懂这些,仍然把我当成自己家的孙女,见了我就要塞给我吃的喝的。哈日娜还是每天给我送饭,发现我天天跑于诗萱家,脸拉得比她的小白马还长。“下回别吃我们家的排骨汤了,去美女蛇家吃。”“美女蛇哪有这手艺,还得天天我回去做。”哈日娜更生气了,啪得把饭盒一合:“那你就是贱骨头,我的饭不给贱骨头吃!”我哭笑不得,哄她:“你真生气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人家救了我,我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我气死!他们都在背后说你干私活!我气死!”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好几遍“气死”。我愣了一下,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们公司是严禁员工在外接私活的,轻则降薪,重则开除,这是个挺严重的指控。“随便吧,真闹出来他们可以去查我的账,我一分钱都没有收过。”哈日娜闻言更气了:“你凭什么不收钱啊!”“一个是收了钱性质就变了。”我说:“还有一个,也算交她这个朋友吧。”“她有什么好?会请神啊?”“她很聪明,说不上来,我总觉得她以后能成事。”这种感觉很微妙。她很柔弱,我一开始看不上这样的女孩,我总觉得往上爬,就得活得比男人更男人才行。但是她一直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让人心软,让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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