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几根垂下的柳枝在他耳边扫过,微风徐徐吹来,把他铺满塌边的长发扫落下来,垂在地面随风摆动。
细细的柳枝扫过他温秀的眉骨,却像是扫过她的心,轻轻痒痒的,挠人心肝,汩汩的暖意充斥而上,丰盈了她空荡太久的心房。
柳卿卿望着那睡着的人,在这细风暖yan里慢慢的笑了。
夏天要到了。
近夏将至,依望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走动都不妨碍。
既是好的差不多了,他就该离开了。
得知他要走的那日,依望的右肩还尚未完全恢复,柳卿卿正在给他梳头,闻言手上一顿,还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继续给他梳头再无他话了。
她一贯如此懂事t贴,从不会多问什么,依望也觉舒心许多,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费心思编话骗人。
不知为何,他很不想骗她,往日的镇定坦荡,再名正言顺的谎言一旦对上她那双清澈透底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依稀知道缘由,却不敢深思。
帮依望梳清理头一头长发,再拿了桌边的簪子给他束好头发后,柳卿卿才轻声细语的问他:“那你后面还会来吗?”
话中的期翼明明昭昭,铜镜里的依望沉默片刻,低声答道:“会,柳姑娘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呢,当然会再来的。”
其实他不该再来。
这个人已是意料之外的景况,按照规矩,这个人他本该解决g净,以绝后患才是,但这一月下来的相处,柳卿卿细致入微的照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忍不下心动手已经是法外开恩,何必还要再来给双方多增麻烦呢?
但听着她那么轻声细语,期盼询问的时候,本该是“我已经给了你簪子作为补偿,咱们互不相欠”的话都滚到了喉咙口,再张口就神使鬼差的变成了这句。
果然,他一说完,柳卿卿微是紧张的神情顿时一松,温柔如水的眼眸也弥漫出许多的笑意,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慌。
隐隐约约的,依望知晓自己的心貌似出了错。
之后柳卿卿难得固执的留他吃了顿午饭,然后亲自送他出了门,直送的他出了两条巷子,再过几个弯,出了巷口就是泱泱人群的繁华大街,依望便连连催促她回去。
柳卿卿的门店还开着,坊中没有伙计帮衬,独她一人迎客来往,确实也不能再送他,于是只多看了他两眼就转身回去了。
那真是个很古怪又有趣的姑娘,送他时依依不舍,恨不得如同祝英台一送十八关,就送他到了家,离开时却走势g脆,头也不回,很快那飘飘荡荡的素se衣角就消失在视线里。
独留依望一个人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反复咂0临走时她多看他的那两眼。
波光潋滟,柔情暗涌。
在这几度咂0中,依望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被猪油蒙了心不成……”冷清无人的巷口里,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嘀咕道,“胡思乱想些什么,这要被老祖宗知道了,非发脾气了!”
自顾自的说完,定了定心,依望就转身往前,这次没了人跟着,他步伐极快,走势轻盈如雾,不用太久就转过了几条大街,穿过繁闹人群,最后停留在了一座五进五出的繁华大院。
若是柳卿卿在,她一定会惊讶与这里并不是依望所说的城南甜水巷。
相反,这里是相隔地南天北的城北方位,珠绣大街唯一的一户深宅大院,朱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了四个大字,却是一笔一画都透着深深冷意。
——东缉事厂。
守门的三四名带刀侍卫一见到他,纷纷弯腰恭敬唤道:“大人回来了。”
依望理也不理他们,直接往里走,熟稔的越过两道门,一道瘦小的人影就急匆匆的迎了上前来。
依望终于开了口,语气却是淡淡:“小有,老祖宗呢?”
“g爹刚回,正在大厅发脾气呢。”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面目y柔,肤白墨发,淡淡水se点唇,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雌雄莫辨的美意,此刻却是苦意上涌,“好几个人都受了打,公子可快去劝劝吧!”
依望皱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惹着他了?”
这个世道都这样了,竟还有人不怕si的敢去招惹老祖宗。
“还有哪个,除了二皇nv,谁还敢梗着脖子去顶撞g爹!”
闻言,依望立刻恍悟,又是无奈:“……真是冤家一对。”
老祖宗和二皇nv斗了十多年,每一次老祖宗见过二皇nv回来都要大发雷霆,二皇nv也在g0ng里闹得j飞狗跳,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这些当奴为婢的没少因此受过打骂,依望不自禁的唏嘘道:“你是老祖宗的义子都劝不好,我哪里劝得住!”
“上次g爹被刺杀,你也丢了没能回来,g爹派人找过多次,却一直找不到你,便以为是二皇nv派人指使的,g爹大怒,今早就进g0ng与二皇nv吵了一架。”
那少年一面催促他往里走,一面细心讲解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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