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Lee捂着受伤的右腹,行走在覆雪的人工草坪上,他能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呼喊,还有零散的枪声
寂静,又喧闹。
生活的复杂性着实令人遗憾。
没关系,他告诉自己,越过这片高地就是观光大道,离开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翻过栏杆,却因为失血脱力,一下子摔倒在地,松软的雪给予了一些缓冲,可他依然觉得头晕眼花,难受得要命。
去他妈的
Lee忍不住呻吟一声。
疼吗?不疼。
现在,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快死了
血液在流失,他必须止血。
Lee胡乱从旁边抓了一把雪,用力按在腹部的伤口上,让它凝固,让它麻木。
来吧,给点效果。
时间不多了。
刺耳的警笛声让他想起了那些更加疯狂的日子,是的,他又产生幻觉了。奇妙的是,每当这种时刻,他就会想到秦箫,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或微笑。她薄情暴力,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警察,但她是天生的领导者,懂得怎样权衡利弊,而且还特别性感想到这一点,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找到她,你就自由了
Lee闭上眼睛。
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可以确定的是,费丹是个有野心的资本家,在政治圈里颇有影响力。为了一条输油管道,他可以除掉所有的竞争者;为了笼络人心,他也可以在公众面前大搞慈善事业
难道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天哪,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一把枪,一柄刀,造就一台杀人机器,他脑子不笨,只是涉世太浅,玩不来勾心斗角那一套。
终于,Lee站了起来,头晕目眩,身体仿佛有千斤重,血和衣服凝固在一起,已经感觉不到流动。
他调整呼吸,甩了甩头发上的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观光大道上,矗立在马路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远远的,有辆车驶过来。
Lee忽然有了主意。
他抬起未沾血的左手臂朝车子挥了挥。但是出乎意料,那辆车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越来越快,甚至直直撞过来。
吱拉
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在地上留下了足足长达十二英尺长的车辙印,然后便安静不动了。
Lee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真该死,还好他反应快,否则现在就是一滩雪花肉酱。
对方车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下来。
纷飞的大雪里,那人穿着藏青色的商务大衣,身材修长,在环境中十分扎眼。他的左臂似乎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宠物,右手讲究地撑起了一把直柄长伞。
奇怪。
起初隔着雪幕一瞥,Lee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心里还在纳闷为何这个亚洲男人看着如此面熟,而且直到男人走近,他才发现对方怀里并非是什么宠物,而是一个裹着毛绒毯子的小女孩露出的两只脚上穿着跟顾悠一样的米色小皮靴。
顾邵京。Lee想起来了,这个打伞的男人是秦箫的前夫,自己曾经看过他的照片。
这时女孩忽然从毯子里露出脸不是别人,正是顾悠她朝Lee瞄了一眼,不等Lee作出反应,立刻收回视线,垂眸对男人小声说道:嗯,就是他。声音软弱又温顺。
Lee愣了一小会儿,短短几秒在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计划出了纰漏,顾悠被抓住了。
还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邵京开口说话了,他说的是汉语,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原因很简单。你不该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小孩。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听说FIB有个行为分析部,专门剖析你这样的偏执型杀手,我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在心理学上,患有悖德型人格障碍的人确实是比较冷血,行为难以预测,但同时也可能喜欢感情用事,就像两个极端。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单纯。
是吗?Lee声音很低,他的伤口突然有了痛觉,冰镇似乎起了反效果。就当你在夸我了。不过论冷血程度,我和你差远了,至少我不会杀自己老婆。
秦箫?我没想杀她。
现在你又利用自己的女儿贩毒,这就是你的目的,嗯?
和你有关系吗?顾邵京倾斜伞面,抖掉雪粒子,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开始选择与你们合作,只是让你们转移警方的视线,我可没让你把秦箫弄上床。
咳Lee呛了一口,快速瞥了眼顾悠。女孩没有反应。啊,那个
顾邵京不知道他和秦箫曾经的那段过往,但是他们已经离婚了,自己也不算第三者,这些都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意外但是,一定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吗?
Lee感觉怪怪的,也不想多解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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