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去,秦箫沿着下山的坡道走了几步。路边停着一辆车子,前灯突然冲她闪了闪。
秦箫走到车旁,看见驾驶座上的陈起,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是你?”
没有多余的寒暄,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范晓志从后座探头:“秦队,你知道我拿了驾照之后,没有开过车,我现在更不敢开车上路。你放心,我跟林局报备过了,多个人,多份安全嘛。”
秦箫系上安全带,嘴里“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是明晃晃的嫌弃。
陈起倒车,瞟她一眼。
“去哪儿?”
“文化街。”
一路安静,除了打转向灯的声音,没有人说话。山路修得平整,夜路不算颠簸,路灯照在两旁的灌木上,影影绰绰。
进入市区,汇入车水马龙之中,仿佛是来到了另一个喧嚣世界。华灯高照,窄长的老城区文化街是年轻人的聚集地。
中间是主干道,左右两边的岔路口像鱼骨上的刺一样多。想停车——不可能,车流会主动推着你往前走。
令人烦躁的路况。
秦箫没说停,陈起就只能继续开,在某个不起眼的岔路口,秦箫突然说拐,他便把车拐出车流,开到巷口电线杆处停下。
——只能停下,因为再往前是个铁栅栏围起来的死胡同。
“熄火吧。”秦箫说。
她脸朝窗外,望着巷口方向,却要没有下车的意思。
陈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范晓志却清楚得很。
他精神抖擞地蹲坐起来,脑袋挨到秦箫座位后,十分狗腿地献出一包恰恰。
“老大,给!”
撕开包装袋,两人居然在车厢里磕起了瓜子。
陈起感到无语,又觉得好笑:“你俩够可以的啊,还嗑瓜子儿,咋不带个西瓜啃呢?喂,友情提醒一句,别把我车弄脏。”
“那还用说。”范晓志磕着瓜子,两眼紧盯巷口,像眼睛蛇似的脖子左摇右晃,“蹲点蹲习惯了,你也会这样的,秦队以前说过,嗑瓜子嚼口香糖能减轻压力,还能提高注意力——老大,你是不是说过?”
秦箫没理会他的唠嗑,而是问起了正事:“你去查毒品原料,结果怎么样了?有嫌疑目标吗?”
一提起这个,范晓志就开始犯愁。
“p城总共八家制药厂,能查的都查了。”他丧气地总结道,“老大,别说是嫌疑目标,而是它们根本连目标都算不上。其实吧,这个a原料挺常见的,可以用来做一种止咳感冒药,几乎每家药厂都有,我总不能当着同事的面,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审问一遍吧?”
“做成感冒药之后呢?”秦箫吐掉瓜子壳,“有没有其他途径,把原料从感冒药中提取出来,再制造毒品?”
“如果有人在短时间内买了大量感冒药,那肯定有嫌疑,但是目前还没发现。”
“那几家药厂什么背景?”
“两家是国企,其余六个是民营药厂,营业资质……”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巷口都会有人经过。这里是商铺的后巷,僻静却并不冷清。
约莫过了四十多分钟,秦箫觉得胸口闷,从范晓志那里拿了瓶盐汽水,下车透透气。忽然,她听见巷子里传来几声粗鲁的呼喝。
一个戴着兜帽的瘦小青年冲出巷子,玩命似地往外跑,紧随其后,追出来五六个夹刀带棍的社会小混混。
一行人接连从秦箫身边飞奔而过,拉出一阵狂风,还没跑出十米,兜帽青年就被小混混们追上,推倒在墙角一阵围殴脚踹。
秦箫上前喝止:“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整个追打过程,不过几秒钟,她来不及追,也追不上。听见她的声音,一个手臂纹身的男子转头看过来,冲她不屑地翻了翻眼睛。
“操,女人?关你屁事!滚滚滚!”他撵着手,像在赶阿猫阿狗。
在他身后,有两个混混把地上的痛苦呻吟的兜帽青年拖起来,翻翻衣服和口袋,翻出了一个包,往外抖了抖,抖出几个形似打火机模样的物件,周围其他混混连忙弯腰去捡,像是什么稀罕的宝贝。
此时,秦箫走到近处,看出那不是打火机,而且她也看清了地上兜帽青年鼻青眼肿的脸。
——是她要找的人。
“喂!你怎么回事?我他妈叫你滚啊,你没听见吗?操!”
花臂混混骂道,伸手要抓她手臂,秦箫向左侧了下身,顺带右边给出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
她动作轻巧,连站姿都没有变,等花臂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单膝抢地,站都站不起来了。
另几个同伙见状,急忙上来架势,嘴里骂着很难听的侮辱性脏话,将秦箫围堵起来。其中一人夺过她手中的汽水瓶砸在地上,噗呲一声,塑料瓶炸气了,但她面无惧色。这种程度根本吓不到她。于是,他们越发恼了,左推右撞,手上带着锋利的指虎戒指,撞得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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