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晚风和鸟儿都陷入了沉睡,神话里的精怪开始蠢蠢欲动。
“你是女妖?还是恶魔?”
多有趣,见不得人的夜行生物正在“正义”审讯你呢——这是一个半夜出来寻欢作乐的神学院学生。
暑期的学院本来鲜有人至,留下的学生平日帮助主持弥撒,其余时间自由活动,也就有了学院视线之外的一些举动。
树林为野兽提供天然庇护所,钢筋水泥为人类的欲望遮羞。然而天堂的门后,上帝看得清楚,人类与野兽并无两样。
事实上,你的背脊的确正紧贴对方宿舍房间的门后。
身上的衣料由对方一点点剥去,不如说你本身就没穿多余的布料,寻找猎物的时候,你从未把自己当做需要武装到牙齿的猎人。
对方的审讯也并非真正的审讯,只不过是他自认为的情趣一环。
你从容地回话:“亲爱的,我来自神的国。”
“你是说天国?”对方不觉得冒犯,反而越发兴奋,“那你是天使咯?”
你只是笑了笑。
真叫人唏嘘,以前全世界都是人的时候你压根不会废话,眼里只有能量,现在好不容易碰到鲜活的人类,你不吝惜跟他们多调两句情。
不过,你根本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不如就给他取一个从书上看来的名字:约翰。
“你这衣服……有必要吗?”他扯开你的衣领,顿了顿,作势就要撕扯开来。
你轻巧地挪开他的手,从他手中救下属于恩里克的外袍,说:“别动它,这是我找到的宝物。”
一件衣服怎么会成了宝物,“约翰”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在开情趣玩笑,他顺势便说:“那你穿着吧!”
冰冷的衣袍笼罩赤裸的身体,你拢着恩里克的黑色衣袍,上身莹白的肌肤被堪堪覆盖住,双腿却毫无遮掩地勾在一个陌生人的腰间。
你又不是吸血鬼,当然不会为了血液四处寻找猎物,你要的从来只有精液而已。
在恩里克的印象里,你是个柔弱无力又无法自控的可怜女人,你猜想,他最多以为你在半夜偷袭他人吸食血液,想不到你背着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现在也在这栋楼里,此刻是在做香甜或苦痛的梦,还是一夜无眠?
不得不承认,相处的日子里你的确对这个“嫌疑人”产生了兴趣,所以你也开始期待——等恩里克知道了全部,他会如何反应?
而在你无从得知的某个角落,在你向恩里克提出“为了谁而这么做”的问题后,他莫名开始了心绪不宁。
他甚至觉得自己变得陌生,陌生到很多人开始不认识他。
留校的同学惊讶于常年面无表情的他有了脾气,从前经常打照面的教堂管理员见了他说:“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
这种焦躁、怠惰过去不曾有,恩里克不知道心中的空虚从何而来,不知道不由自主的变化是为了谁。为了迪奥大人?为了自己心中的善意?
他既对眼前的路感到迷茫,又对未来感到不安……但只要继续下去,眼下暂时安好,他最终也能得到答案。
所以,当恩里克如往常一般推开门,你慵懒地从床上起来,前去梳洗,仿佛照搬前几日的流程却在此中断,你用着恩里克带来的木梳,踩着在你要求下铺好的地毯,穿好他服侍你穿上的衣服,说你要离开。
一切乱了套。
“你不能这么做。”恩里克下意识阻止。
你从专心梳洗中抬起脸:“只是通知你。”
你看到他震惊的脸,上面还掺杂着疑惑。
这太突然了,有那么一秒,恩里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你做了那些事、说了那些话,他本以为……
“你该祝我一路顺风,亲爱的恩里克。”你漫不经心地说。
“不……”
他本以为你对他抱有……说不上爱恋,至少抱有好感。可你说着告别的话,眼里为何丝毫没有不舍?
那这些日子都算些什么?
你的无条件的信赖和坦白、你为了他而做出的忍耐、还有对他过分狭昵的那些举动,都算些什么?
……他又算什么呢?
“不,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恩里克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你还没有把一切交代清楚,从一开始,你就没对我说实话!”
有太多的疑问、有太多的不确定,是什么蒙蔽了他最初追求真相的双眼,他已经不记得了。
“被你发现了,我的确骗了你,”你笑着承认,“因为你也骗了我。”
恩里克立刻反驳:“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说过。就算现在还没有,以后也会有的,”你笃定地说,“否则你敢保证在未来,哪怕一句谎话也不会对我说?”
他当然会说谎,你清楚他对你的忍耐和保证,从来不是出自于对你的忠诚。假如有必要,他一定会把你塞进棺材里送给迪奥,而你对此也不会感到意外。
反应过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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