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春,正午,五月花小区。
陈敞伏在桌上奋笔疾书,左手边写满字的a4纸堆了老高,厨房里老干妈辣椒炒肉的浓郁香气袭来,丝毫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书桌一侧,《黑洞和弯曲的时空》、《超级杂交水稻育种栽培》、《元素的盛宴》、《果壳中的宇宙》、《,轻而易举抓走所有学生的注意。
秦冰很满意课堂效果,正舌灿莲花,忽地,星眸一寒,踩着黑色小牛皮靴蹬蹬地下了讲台,直奔最后一排。
“卧槽,老许,秦老师来了,快醒醒!”
张星死命推着同桌许舒。
上午的篮球比赛,许舒被曹达明用篮球砸了脑袋,差点打起来。
回到教室后,许舒就趴在了桌上。
张星以为他在赌气,宽慰几句后也没多想,谁承想这家伙竟一觉睡了过去。
转瞬,秦冰已兵临城下,杀气腾腾,张星慌了。
秦冰向来得意自己的教学水平,在她看来,许舒的呼呼大睡就是对她最大的嘲弄。
她蛾眉剔起,“张星,许舒这么睡,你觉得合适吗?”
“啊?”
“被子呢,枕头呢?怎么不帮他备下?”
满堂哄笑。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星满面涨红,重重一脚跺在许舒脚面上。
许舒吃痛,蹭地起身,偏偏眼皮有千斤重,根本睁不开,身子一软,朝秦冰怀里倒去。
秦冰花容失色,连退几步,饱满的臀部顶住课桌,才没被一米八多,一百四十多斤的许舒扑倒。
“卧槽!”
“沃日!”
“这,这……”
教室里,眼镜碎一地,甚至有口哨声响起。
秦冰羞怒交集,俏脸胀红,重重在许舒腹部掐了一记,紧实的腹肌,弹力绝佳。
许舒眼皮急速跳动,却总也睁不开眼睛。
他清秀的瘦脸搭在秦冰香肩上,秦冰越推,他抱得越紧,并饱含深情地喊道,“妈,别丢下我……”
轰!
教室的屋顶险被掀飞。
“太溜了!”
“这也行!”
“骚啊!”
“……”
十辈子也见不到的热闹毫无征兆地爆发,便是最娴静的女生也看得脸色涨红。
秦冰气得浑身发抖,许舒的力气极大,她感觉自己要被揉散了。
“妈……”
许舒的声音充满了感情和绝望,热泪夺眶而出。
秦冰懵了。
曹达明满面紫赤,提着个凳子冲上前来。
“曹达明,你干什么!”
张星霍地起身,挡住曹达明,抓起水杯,对着许舒的脸浇了上去。
倏地一下,许舒睁开眼来,环视一圈,怔怔半晌,一把推开秦冰,脱口道,“你是谁,我在哪儿?”
“绝!绝子绝孙的绝!”
“彪!德彪的彪!”
“下任梅花话剧社社长不是许舒,我的题目不妨叫《我的议长父亲》。”
“噗!”
“哈哈哈……”
全场笑翻。
张星用力拍着桌子,放肆地冲满脸胀红的曹达明挤眉弄眼。
秦冰也绷不住了,扭过头去,香肩轻抖。
谭副社长的表情逐渐凝固。
曹达明气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活撕了许舒。
许舒这一搅合,他的优秀中学生名额,怕要泡汤。
关键是许舒整出的“我的议长父亲”杀伤力太大,必定要广为流传。
到时候,谭副社长有心相帮,肯定也要顾忌舆论。
“狗?的,走着瞧。”
曹达明心里发狠。
方校长厉声喝道,“这位同学,你能回答问题就答,不能回答,赶紧坐下,别丢人现眼。”
“校长大人吩咐了,我照办便是。”
重活一回,他的性格变得复杂,既有陈敞的狷狂绝望,又杂糅了许舒的敏感自伤。
便听他慨然道,“所谓走出逆境的人变得沉默,不过是他们破碎了。”
喧闹的教室安静下来。
“……在哲学上有一艘特修……斯之船,说的是有一艘在大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这艘船能航行如此之久,归功于不间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
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部件都不是原来的部件,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人在逆境时,就像海上的航船。
会遭遇各种破损,不得不进行部件更换。
经历过绝望无助你会更换依赖这个部件;
经历过朋友的背叛你会更换义气这个部件……”
“这是在阴阳谁?”
张星瞪眼。
“同学的压迫会让你更换情谊这个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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