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三人去到二酉书斋抄背《灵怪志》。丁南给他们划了几个考试重点范围,便去与其他先生商定考题。
几人按着书斋管理者的指引,从二楼东侧的高层书架搬下五本书,每本跟手掌差不多厚。乐天一看背诵文字多如满天星,不由得皱起眉头,同其他两人商量:“明天考试你们能不能给我传个答案?考完我请你们去街上大吃一顿。”
蒋文翰当即摇头:“不行,要是让爷爷知道我考试作弊,我才没有好下场。”
乐天又恳求同乡发小:“冷穆言,看在咱俩是哥们儿的份上帮帮忙呗。”
冷穆言想了下,说道:“我有个疑问。”
乐天一听对方没有开口拒绝,当即抱有希望:“你说,啥问题!”
冷穆言道:“你能肯定咱俩挨着坐吗?”
考试座位都是当天随机分配,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坐在哪里、邻座有何人。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我也帮不了你。
希望皆灰,乐天苦着脸翻开书册,面对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他二人也打住闲谈,各自温习。
《灵怪志》内记载文字涵盖妖兽、精怪、花草、异闻等,内容繁杂,基本囊括异师在外所见的事物,是本相当实用的工具书。
冷穆言翻了几页,心思全然没有在书中内容上,而是出神琢磨昨日云乂留下的话。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襄秦郡的猛兽,兽苑的妖兽,她每次出现,周围都会有妖精灵怪。难道她擅长役使妖兽?
可以役使妖兽,又灵力强大的人……
冷穆言的脑海中蹦出一个称谓,与这些条件十分相像。
但不过眨眼,又自我否定:“不不不,她只不过是个修为较强的小孩罢了,怎么可能是众人相传的那位。”
多想无益,度过明日考试才是正事,考完之后再找丁南询问身上难题,看女孩说得究竟是真是假。
深呼吸清空自己脑内杂念,继而专注抄诵。
时间点滴流逝,书斋内翻阅纸张声不断,沙沙低音轻缓又规律,很是催眠。
乐天听了没一会儿,开始头脑发倦,两只眼逐渐向下闭。甩甩头,撑开眼皮努力打起精神,读了不到一行,又是接连几个呵欠。
百无聊赖,斜眼看另外两人,都在全神贯注自习,再看自己眼前的小字,模糊成一片黑色海洋。
“算了,去找点其他书提提神。”
乐天索性将书一合,放轻脚步从悄悄溜到楼下,转到书画分类区,拿起架上的画卷展开欣赏,换换新鲜画面。
瀚博堂建立有百余年,收藏的墨宝丹青满目琳琅,不止包罗国内名家著作、旧朝仿迹,亦典藏众多各国佳作。尺短薄纸描尽万里山河,泼墨天地众生像。
乐天被这片浓彩深深吸引,身上困意顿然全无,颇感这些画卷比那几本砖头书好看数万倍。
览罢近代人像图,又转到近架山水分类区,乐天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个卷轴,展开观赏,却见纸张中间皆是空白,唯有右上角写着三个小字:招摇山。
丁南曾在课上讲过,此山为灵兽栖身之地,不在人间。
奇怪了,看纸上的落款应该绘着灵山的场景,怎地是一片空白?
乐天将画卷翻来覆去查看,丝毫没发现留下画迹,转眼一思考,伸手指去擦纸面,想看看这画是否被施了那种法术,掩盖住原本内容。
指尖触到中心,空白区域陡然荡出一圈水波,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力量从内生起,紧紧吸住手指拽向画卷内。不过眨眼,整个胳膊已经没入纸中。
乐天登时惊慌甩开卷轴,奋力抽出内陷手臂,然越是拼命挣扎,无名吸力越强,不待呼叫出声,整个身体被吸进奇怪的画卷。
啪嗒!
画卷掉落地面半展摊开,露出右上角的小字,层层涟漪荡过纸中央,晌时平消。
“哇啊啊啊——”
不知坠进哪处奇异漩涡,四面八方尽是光怪陆离的画面,环绕成圈飞速滚动,搅得大脑天旋地转。
俄顷,湛蓝天幕中破开洞口,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影从内掉出,仰面摔在地上,受到反弹力弹起半尺,又沿着斜坡叽里咕噜滚进身旁树林。
树林长满高大的桂树,枝叶参天,连接成荫,草丛中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艳,空气中透着沁人肺腑的芳香。
乐天压根无心欣赏周围美景,晕晕乎乎倚靠着树干,只感五脏六腑揉成一团,止不住得发呕。缓了大半天,才恢复些许意识,好奇打量这片陌生地方。
身周草木葳蕤,不见瓦舍灰檐,远方玉峰入云,薄雾缭绕半山腰。很是明显,当前身处某座大山,可是好端端的,怎会突然从学堂瞬移至这里?
乐天抱臂苦思冥想,突地闪过一道灵光,想起画卷右上角的“招摇山”三字,惊悟道:“难道我掉进了画中?!”
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还没呼救便原地消失,要等别人来解救,恐怕得猴年马月。
乐天抓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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