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无关。”席觉声音比刚才更冷。席亚这次不能再顺着说,他赶紧道:“万幸射偏了,已看过大夫,人虽未醒但已无大碍,劳督主挂念。”宋戎点头,从马车里请出一老者,此人就是前朝御医,如今在老家甲下颐养天年的刘御医。他是被宋戎火急火燎从家中抓来扔上马车的,在路上才明白要去做什么。刘御医背着药箱,这药箱可是当年他在宫中干活的家什,粗暴如土匪的宋督主倒是不忘把此物给他拿上。城门开了一点儿,刘御医一个人进了甲上城。也多亏这位,席姜从被席觉发现洋传信,让对方专注良堤暗查宋戎。关于他的身世、他的势力,宋戎是否知道了什么从而对他动了杀心。席觉不像席姜,因前世之因发现了阿抬,他凭的是直觉,此事必是宋戎所为。做完这些,他重新回到医馆。二楼,医女正在给席姜讲述刘御医的传奇经历。席姜这才知道,那位医者竟是前朝御医,也知道了他是被宋戎从甲下家中抓来这里的,着实受了一些惊吓。二人正说着话,听到门外脚步声,医女把换下的伤药从床上拿起,替席姜穿上内衬纱衣,再套上一件宽松外氅,盖上薄被。
然后对着门外道上一句:“郎君,可以进来了。”席觉进来医女退下。席姜侧身倚在靠枕上,她道:“二哥不用日日往这里跑,我没什么事了。”席觉不接这话,径直走到屋中新添的医庐前,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这医庐与香庐不同,更大且性质更稳定,没一会儿席姜就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她不由地打了个哈欠。忽然有点想睡,席姜打起精神,马上问道:“宋戎是不是还在城外?他带了多少人来?”席觉回头看她一眼,之前被他抢断席亚要说的就是这事。不想,她还是知道了,他不过离开一会儿,怎知那医女的嘴太碎太快。他语气沉沉:“多劳伤身,多思伤神,你如今身与神皆被重创,问东问西还不休养。”席觉只知自己越发见不得宋戎,更听不得从席姜嘴里吐出的“宋戎”二字。可席姜怎会知道他新添了这么个心病,她继续道:“若他明日还不走,我想明天去城墙上见他一面,好让他尽快带兵离开,他这样兵临城下,我心里总是不踏实。”“铛”的一声,是席觉拨弄药庐的线匙掉到了地上,惊得席姜语顿,只见席觉弯腰捡起,回过头来看着她道:“不行。”席姜楞了一下, 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二哥应该是考虑到了什么她没注意到的问题。她真诚请教:“为什么不行?难不成良堤的精兵已全部移到了甲下?二哥是怕他趁咱们兵力分散在三地,围而不攻只是想要个借口?”席姜一个劲地认真分析着, 只有席觉知道他刚才只是失态了。他转身把线匙放下, 闭目闻到了他新放的百安香的香气,这种香比之前的清宁香安神的功效更大,但无论是清宁香还是百安香,于他来说都已起不到安宁的作用。他常年随身带着这些香, 并不需要点燃,来抚平东躲西藏岌岌可危的那些日日夜夜。百安香的药效虽与他已没有效果, 但其味道还是能令他理智回笼, 重新挂上往日的温笑。他睁开眼转过身对席姜道:“没有那么复杂, 无关战事, 只是担心你的伤才刚好, 实不宜出门活动。”席姜微抬了抬手:“真的没事了,一点小疼不当事。”席觉纳闷, 她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姑娘,从小到大虽练功还算刻苦, 但也没受过什么伤痛,被一箭射中,还为了退热刮了肉,日日都在上药,怎么就是一点小疼了。“那明日我过去, 现在我要睡一下了。”百安香起了作用,席姜的身体从靠枕上一点点滑落下去, 慢慢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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