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孙管事本就是受县令的吩咐来询问的,此时得知了刘嫖的意思自然忙不迭的派人去县衙传话去了。“安德山,让人去买些荤腥过来,嘱咐将士们好生歇息,待买了宅子就从驿馆内搬出去。”刘嫖沉吟片刻又说道:“安德水去清点清点马车上的东西,莫叫衣物什么的沾了水。”一条条的命令吩咐下去,刘嫖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管事不知事物杂啊。这场雨持续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停歇。刘嫖坐在驿馆大堂内长叹了一口气。往常这样的雨天她是最喜欢不过的,但现在只觉得烦闷。万事还没开头先被雨淋了一道,这叫什么事啊。就在此时,刘嫖看到门外安德水跑过来跟秀纱说了什么,然后秀纱轻快的走进来说道:“公主,堂邑侯求见。”刘嫖一愣,不知道为何陈午会到这边来,难不成是生意做到这边来了?虽然这么想着,但时间不过一瞬,刘嫖回神过来随即说道:“快请。”不过片刻,从门外走来一个身穿青绿色长袍的男子。他打着一柄藕白色的伞,步伐不急不缓。伞下人噙着一抹笑意,带着三分温润七分疏离,眉目文质彬彬却又不失男子的气概。陈午走到门前收了伞,踏步进来见到刘嫖失神了一瞬,嘴角的笑意真挚了些,抬手行礼道:“堂邑侯陈午见过馆陶长公主。”刘嫖端坐的看着他,也露出一抹笑意来:“堂邑侯上座。心萍,倒茶。”陈午落座后说道:“听闻公主昨日就到了,今天也是想过来跟您叙叙旧。”刘嫖缓缓的摇摇头,“那你是来的不凑巧。天降大雨,也不知道何时停歇,一时只好在驿馆中住着,不能好好招待你了。”“是陈某唐突了。”陈午眉眼低垂含笑道:“只是去岁公主的利钱还不曾给,所以来跟公主谈论些章程。”刘嫖面露诧异的说道:“去岁你不是送了两箱子白狐毛皮么。论价值,也比得上几年的利钱了。”陈午竟不知道刘嫖是这么想的,便觉得这位长公主在后宫中被养的有些过于“单纯”了。“公主说笑了,这可算不上。”“不是利钱又是什么呢?”刘嫖问他。“不过是在下给公主的一点贿赂。”陈午面露一丝狡黠。这样的坦诚刘嫖并不觉得厌恶,有什么事正大光明的总比避讳着说些弯弯绕要爽快。刘嫖垂眸饮了一口茶水。“我也没得值你破费的地方。若是在长安说不准还能替你美言几句寻个差事,现如今是指望不上了。”陈午笑了笑没再搭话转头说起宅院来,“说起来我在这馆陶县内空有一套宅院,原是当年祖父所购。公主若是不嫌弃可以前往下榻居住。”刘嫖喜欢钱货两清的买卖,这种受人恩惠的事情她可不干,于是推辞道:“宅院总归是自己喜欢的才好,等雨过天晴后自然要多加考量的。”
陈午并不气馁转而游说道:“去岁冬日比往日寒冷,生意也比往常要好,论生意可分得数十万钱。待日头好时公主可以前往臣空置的院子看看,如若满意,这钱臣也就不给了。”刘嫖真真觉得这人是个白面狐狸呐!论相貌仪表堂堂,论口才更是舌灿莲花,从商真是屈才了。她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一个可惜的神情。陈午从来不曾被人这样看过,也少有这样赧然的时候,“公主这样看我是为何?”刘嫖叹了一口气,“你这样的口才堪比昔日张仪。若是做个政客定能搅动风云。”陈午听过人夸他钱财万贯,夸他貌若楚国玉郎,还不曾听过有人说他,但这话确实像春风一样拂到了他心里,他究其一生,也不过想重振陈家的名声。“公主说笑了,臣愧不敢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嫖也不好推辞,便答应了天气晴朗后去看看陈午城中的宅子。“不曾想你生意做的这样广泛,就连这里都有你的宅子。也难为你千里迢迢的特意跑过来见我。”刘嫖说道。陈午愣了一下,“公主的封邑与臣的封邑相邻,实在担不上千里迢迢四个字。”这下该刘嫖愣了,她一字一顿的问道:“堂邑县与馆陶县相邻?”陈午弯着眉眼点点头,“中间只隔了座陶山。”刘嫖无语的跟陈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才知道是自己想差了,搞了一通乌龙。“咳咳,是我想差了。”刘嫖脸有些红,只能拿起茶盏来挡一下。陈午倒不曾变了脸色,只道天晴后再来拜访。刘嫖答应着,让人去送他,但看着陈午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两日过后雨霁天晴,馆陶县的县令带人过来恭迎刘嫖的到来。“下官林岳,携县丞程凛和、县尉林成杰,参见馆陶长公主。”馆陶县的县令林岳跪拜说道。刘嫖自然也是在驿馆的大堂处接待他们,抬手命人赐座。林岳是个三十多岁身形微胖的男子,留着山羊胡,看着颇具富态。程凛和则是一副书生打扮,身材修长,面色冷意跟林岳的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一个照面刘嫖便觉得这两人定有不和。“公主远道而来,下官不曾及时带人过来迎接实属不该,还请公主海涵。下官已命人在酒馆安排了宴席替公主接风洗尘。”林岳姿态放的很低,满脸生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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