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和程珠儿的见他这般模样,两个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禀公主、梁王妃,晁大夫,没了!”他道。“你说什么?”刘嫖不可置信的蹭的直起身来,连忙问道:“怎么没的?”安德山低着头道:“刚刚听买菜的小子说的,说午时三刻的时候陛下的太傅被腰斩于市了。奴才本不信的,于是去打探了一番。听闻是前个不久朝臣皆弹劾晁错。今天早朝陛下和太后下的旨。现在事情都传遍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时间刘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跟程珠儿面面相觑。晁错原是太子太傅,是太子时就跟着身边的人,刘启即位后现一跃成为御史大夫。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刘启身边最亲近的臣子,先前削藩策也是晁错率先提出来的,怎么说杀就杀了呢?“阿姐,这”程珠儿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事的,”刘嫖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开口安慰程珠儿道:“叛军现下没了‘杀晁错,清君侧’的名义,天下人便都知道他们是乱臣贼子的。你不要担心,求和也罢,继续打也好,朝廷一定会赢的。”傍晚,宣室殿内,刘启低垂着头坐着,脸上阴沉一片。今个下了朝之后他就吐了血,但消息很快就被封锁了下去。此时伺候的人都不敢在站在明面上,他们一个个的颔首低眉的缩着,恨不得躲在柱子旁、阴影处。“太傅去的快吗?”良久后,刘启抬手抵着头问道,言语中是浓郁的压抑。这个时候只有春陀敢回话,他提着心道:“听传旨的小太监说,太傅死前还在挂念着陛下。”“他说什么了?”手掌下,刘启闭上了眼一字一句的开口询问。春陀轻声说道:“太傅说自己虽死犹在,死得其所,只是怕再也不能跟您去甘泉宫赏花观鹤了。”刘启感觉自己的心脏如针扎一般,每呼吸一口心脏都在收缩抽痛。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是皇帝,下了旨意就不能更改,不然叫群臣如何看他。不过现如今,他却终于体会到了做皇帝的不易。这场仗他失去了自己的老师,下一次又会失去谁呢?晚上的时候,刘启不曾用膳,只是叫人给他拿了一罐酒。春陀劝了他好久不能劝动。等酒拿上来后,他先是倒了三杯,依次泼在地上,好似在祭奠死去的晁错,他的师傅。然后面无表情的自饮自酌起来。“你是皇帝,不该有这般颓唐的时候。”窦漪房被苏晴搀扶着,拄着一根拐杖走到这边来,“午时便吐了血,晚上又空腹饮酒,你这个身体如何受得住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该糟践自己的身体。不然你叫下头的臣子如何安心呢?”
刘启嘴角抿了抿道:“母后,实在是儿子心中不好受。”“唉。”窦漪房叹息着,一步步的走近,摸着刘启的肩膀坐在他的身边,“你是在怪我今早逼你下旨杀了晁错吗?”“儿子谁也不怪,”刘启轻轻的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垂下头去,“儿子只怪自己无能,保不住他。”“前头打着仗,后方不能乱了阵脚。晁错先前得罪了太多人,为保朝中大臣的拥护,他必须得死。”窦漪房沉声说道,“只有晁错死了,朝廷内部才会稳定。现如今叛军没了造反的由头,外头的百姓才会知道这群人都是反贼。”这个道理刘启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他心中不免难过罢了。他可以将矛头指向自己的敌人,可是要拿亲近之人做祭品,心中总是有愧的。“我已经派人送晁错的家人离开了。”窦漪房拍了拍刘启的肩头,“他们会在蜀中之地好好活着的。”刘启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道:“多谢母后替儿子周全。”窦漪房从未看到刘启这般伤心过,她心中不免有些动容,轻声安抚他道:“你小时候为了抓蛐蛐蚂蚱,衣服在灌木丛中划得破破烂烂,有时候还会扭了脚摔了跤。但是你得知道,这个蛐蛐是你一定要得到的,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是划烂十件、百件衣裳也不足惜。”“是,儿子知道了。”面对白发苍苍母亲的宽慰,此刻刘启异常的感激。窦漪房嗯了一声,她沉吟了片刻问道:“前头的战事如何了?梁国可还撑得住?周亚夫是否带兵支援去了?”一连三个问话,有两个都是关于远在梁国的刘武。刘启心中那份因此刚刚窦漪房的话语产生的感激之情顿时散了三分,他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武儿带着梁国的将士正在支撑,儿子已经下旨给周亚夫,叫他早日支援去了。”窦漪房担忧的看向远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藏在250上下徘徊,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三月初,诸侯的叛乱终于平息,吴王兵败逃亡东越,但不久被东越王杀死献头颅于汉朝。楚王、赵王、胶西王、胶东王等人兵败自杀。刘启下旨将他们的封地全部收归朝廷,地方政务上全部由中央统一派人前去管理。不仅如此,刘启还下旨道以后所有的诸侯只享有地方税收,不能干涉政务。现如今汉朝只有寥寥几个未参与谋反的诸侯国,跟朝廷的实力已然不能相比,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三月末,大军回还。长安城内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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