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有多看重晁太傅呢?”她紧紧的看着对方,视线如同能穿透人心的利箭,“看重到你们所有人都恨不得取而代之。现如今你成了太子太傅了,也想做下一个晁错了是吗?只不过你比晁错更聪明,不像他那般孤洁刚直。”听到刘嫖这般说,窦婴终于变了些许的脸色。“说到底,你们怕我。怕我在陛下面前诋毁太子,怕我说栗姬的坏话,怕有一天太子不再是太子。”刘嫖气定神闲的回道:“那你可以放心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而且我劝你一句,比起拉帮结派,不如好好的教育太子。”听到刘嫖这般说,窦婴收起了游说准备的种种说辞。他看得出来,刘嫖是真不想掺和到太子阵营里。罢了罢了,能结缘最好,不能也不可结仇。想到这窦婴收起了刚刚难堪的脸色,顿时又变成了不动风声的臣子,他拱手行礼道:“公主的意思臣明白了。那微臣便不打扰了,微臣告退。”刘嫖嗯了一声,说了句“不送”。到了晚上,一家人在大堂悄无声息的用膳。这几个人好似都知道她的情绪不好一样,都老老实实的夹菜吃饭不敢触她的霉头。用过饭后,刘嫖亲自将陈若华送到西厢房去。“阿娘,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啊。”陈若华抬起头脑袋可可爱爱的往右边一歪。“没什么。快,闭眼。”刘嫖拿着沾了水了的帕子顺势往她脸上一糊,遮挡住了她探究的眼神。“阿娘,我自己来就好了。”陈若华不知道为什么刘嫖今天这样慈爱,可以说是过度慈爱了,她有些不大习惯。过了一会后,陈若华自己洗了脸,用盐水漱了口,然后小跑着爬到了床榻上。刘嫖摸着她细软的发丝,疼爱的看着她说道:“我的乖女儿,睡吧。”陈若华花一般的笑着闭上了眼。“孩子睡了?”回到主屋后,陈午坐在床榻上望着她问道。刘嫖嗯了一声,转身去到了屏风后头,收拾好后才过去。“公主当真不后悔吗?”陈午揽着她的腰轻声问她。“有什么可后悔的。以后她想要什么前程自己去赚,何必在她还小的时候我们替她选。”刘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去。这两日她也算是发了狠,打了窦婴的脸就相当于也打了刘荣和栗夫人的面子。可是只要想着她的孩子,她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虽然不知道现实会不会按照历史那般走,但不管刘荣也好、刘彘也罢,都休想将主意打到陈阿娇的身上。她还是那句话,大人要争名夺利,那十八般武艺都用出来就是了。只有一条,别牵扯到孩子身上!栗姬:(阴阳怪气)你清高你了不起,太子都攀不上你!
刘嫖:呸!也不看看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还想娶我闺女!刘彘:???姑母你看看我行吗?刘嫖:行个屁! 今年的冬至日是在长乐宫的前殿里头过的。比起往年的冬至佳节,这次宴席就是纯粹的家宴。因为前两年发生了七国之乱的事情,所以今年各地的诸侯只派了使臣前来长安送贡礼便罢了。哦,还忘了一个,那就是远在梁国的刘武。此次冬至,他也不曾过来。不过也有件喜事,来送贡礼的梁国使臣说梁王妃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旁人刘嫖倒是不知道,反正她听了消息是挺高兴的,还特意准备了给孕妇和孩子用的东西叫使臣捎回去。话题扯远了,还是说到今天冬至家宴上。其实宴席上还是有些尴尬在的。主要是因为年前废后的缘故。往年正殿的最上方本是三个人的位置,现如今上头却只坐了窦漪房和刘启两个人。薄婉月被安排在右侧第一个位置上。她比往年要娴静的多,这样的日子也不好做出忧忧愁愁的样子,所以脸上也只是挂着几丝疏离的笑意。她的下方依次是栗夫人、王夫人。刘嫖则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下手边上依次是程美人还有贾良人。“今个怎么没带着孩子过来?”上头窦漪房轻声问道。刘嫖笑了笑说道:“前几天两个孩子玩雪,有些着凉。我便叫陈午在家看着他们,没叫他们过来。等过些阵子天气暖和了再带他们来见您。”着凉个屁。她就是单纯不想带着两个小的过来。殿里除了妃嫔就是几个皇子,她巴不得自己的孩子离他们远些。“可要紧吗?不如请太医过去看看呢?”薄婉月担忧的看着她道。刘嫖心头一暖,柔和的回答:“无碍,我就是不放心所以才拘着他们的。”薄婉月听见她这般说才作罢,朝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这时,太监春陀从外头进来高声说道,“太后、陛下。诸位皇子和公主来给您贺岁来了。”不一会一排的小萝卜头便被小太监领了过来。四个皇子、两个公主走到殿中来,跪倒在地上朝上行叩拜大礼道:“给祖母、父皇请安。愿祖母、父皇岁岁平安,喜乐。”皇子们以太子刘荣为首,都穿着玄青色的直裾袍,头发用淡黄色的发带束起来。两个公主们则是穿着曲裾,衣袍鲜亮,头上都别着两个小巧的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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